圣旨就是皇帝最华丽的面子和尊严,即便丞相一家无人能接受旨意,圣旨依旧要接。
“臣接旨谢恩。”
众人叩谢皇恩后,家仆和丫鬟被驱散,传旨宫人被赵禄为请进正厅,好一番招待后明里暗里打听消息。
两姐妹站在庭院中没有动,赵舒意脸色惨白,一副天塌地陷的表情,看得赵舒尔忍俊不禁。
她虽然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可她有心理准备了,从一出生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要么接受,要么反抗。
而妹妹被一家人保护的太好,并不清楚天女意味着什么。
这身份是一把双面刃,拿不好就会伤到自己。她们可以选择自己的如意郎君,选项却只有那么几个,寒酸。
不过,最终她们逃不掉皇帝赐婚这一关因为她们代表的是国运,是未来储君人选。
“姐姐,我不想嫁给二皇子,听说二皇子杀人如麻,面如恶魔。”
心慌意乱的赵舒意,拉着姐姐哭,眼泪像一颗颗透明的珍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绝美的脸蛋上是楚楚可怜的委屈。
“别哭别哭,咱不嫁。姐有办法,别哭了。”
赵舒尔好笑的抬手帮她抹泪,眉眼间自信明媚,两张相同的美貌小脸上,挂着两种不同的风采神态。
“姐姐,你真的有办法?”
赵舒意眨了眨含着一泡泪水的大眼睛,期盼的盯着赵舒尔。
“有办法。”没办法也要想出办法来。
虽然嘴上说着有办法,实际上她的脑子也是一团乱,因为圣旨来的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准备好。
拉着妹妹回到尔园,赵舒尔心不在焉的用了早膳,安抚了妹妹,这才回自己的房间想办法。
“大小姐,奴婢有所耳闻,您初回京城,有些事也许还不清楚,奴婢可以解惑。”
侍女曲悠微微垂首,立于赵舒尔跟前,语气谦卑的试探。
“哦?那你说说看。”
赵舒尔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牡丹纹路透着微光,那是被抚摸太久才有的光泽。
曲悠仔细回想一下,缓缓道来:“大小姐有所不知,您离开的这段时间,京城布局发生了很大改变,几位皇子成年,皇帝却迟迟不允储君参政,百官焦虑,百姓惶恐。朝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经水深火热,储君参政迫在眉睫。”
这番话,不是一个丫鬟伺候能说出来的见识,赵舒尔有些狐疑的看向曲悠,并没有打断她。
“再说几位皇子,大皇子乃云雾国嫡长皇子,封为太子后本该继承大统,十岁便可参政。可皇上并没有这个打算,不然不会拖到现在。二皇子如今远离皇城,镇守云闸。虽能力过人却远离。三皇子能力不如二皇子,却善于为人处事,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比其他皇子高一大截,四皇子还小…”
曲悠滔滔不绝,不曾察觉赵舒尔看她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你怎么这么了解?”
沉默半晌,赵舒尔最终开口询问。
她可以选择无视,暗中派人去调查曲悠的身份,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得处理了她。
可人毕竟是她自己选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她懂。所以她选择直接问出来,这也是一次机会。
曲悠猛然惊醒,连忙下跪解释。
“小姐莫急,奴婢家父是曲从心,三年前被人诬陷落了个谋逆造反之罪,满门百余人被斩首示众。奴婢身处异地,侥幸存活于世,却心有不甘,特来投奔小姐,请小姐为奴婢家父申冤。”
说完,曲悠扑通一下跪趴在地上,给赵舒尔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随后起身便不断磕头,额头隐隐冒出血丝。
“我凭什么帮你,有什么好处?”
赵舒尔听完曲悠的陈述,心里早已信了大半,可做事谨慎是她的习惯,没有利益的事,她惯常不会接触。
“小姐,奴婢父亲生前是翰林院大学士,学生遍布天下,他们是奴婢父亲最忠心的依附者,若小姐替奴婢父亲申冤,奴婢愿替小姐穿针引线。”
“这话,谁教你说的?”
曲悠被问住了,她没想到赵舒尔能瞬间看穿她的想法,还猜到有人帮她。
“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刘大人刘之皓。”
既然已经被识破,曲悠干脆爽快的承认,几日的观察让她了解到,大小姐非常痛恨欺骗她的人。
“原来是他呀!你先起来说话吧。”
纵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赵舒尔依旧丢不掉前世人人平等的思想教育,面对曲悠的大礼和叩拜,还是有些别扭。
“是,多谢小姐。”
心中一喜,曲悠连忙起身。
赵舒尔目光幽深的扫了她一眼,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此事我会让人去查,你若骗我,知道后果。”
“奴婢不敢欺瞒。”
“你分析的很对,但这不是能让我妥协的理由,只要我和舒意不愿,没有人能强迫我们。你对赐婚之事有什么看法?”
赵舒尔说的非常坚定,她有足够的自信对抗皇权。
“小姐,皇上之所以此刻就赐婚于你和二小姐,其实也是为了打压三皇子的权势和影响力。当权者最忌讳的就是继承人的影响力太强。”
曲悠实话实说,她希望能帮到大小姐,给自己加一点筹码。
“你说的对,也不对。”
话落,赵舒尔起身来到窗前,看着桃花光秃秃的枝条,目光变得恍惚。
她经历了两世的人生,看透了人心。在不断成长中,摸索前路。最终,她懂得了一个道理。
想要在这个世间生存,活的精彩,笑到最后,就要让自己足够强大,强到所有人都忌讳,敬畏,便不会再有人敢挑衅。
一出生,她和妹妹就注定了会被卷进一场大风暴中,她只能暗中培养势力,暗中积累财富,暗中保护。
将来有一天,暗处所有的一切被放在明面上时,就是她挥剑战天下之时。
“小姐,您的意思不会是要抗旨吧?”
曲悠被赵舒尔的口气吓了一跳,不由得为她担忧。
“抗旨太过严重,我没必要现在以卵击石。解决问题不是只有一种办法,还有一个更简单的。”
“什么办法?”
“本小姐可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敢强迫我,就要接受我的怒火。”
赵舒尔笑得肆意,眼眸中闪现处危险的光芒,看的曲悠一阵心惊胆颤。
她们家大小姐这又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