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纪晗再次恢复意识时，是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面前站着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四目相对，双双沉默。

　　“那个，你好，我是纪晗。”

　　“在下纪晗。”

　　纪晗：“……”

　　尴尬的气息在弥漫。

　　“咳咳，那个啥，那个，嗯，就是，额……”

　　纪晗：“……融合？”

　　纪组长松了口气，看着面前的自己，心里的尴尬瞬间消弭：“融合。”

　　都是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啊。

　　虚幻的白光笼罩他们，两份灵魂融合，难言的舒适感传遍全身，恍若泡了个温泉，暖洋洋的。

　　白光散去，纪晗睁开了眼睛，两份记忆互相融合，填补了之前的空白，梦境变成现实，成为完整的一个人，第一世的记忆也清晰起来，真相也浮出水面。

　　“感觉怎么样？”何其从暗处走出，含笑看他。

　　“还不错，谢谢你了老何。”

　　“行了别耽搁了，”何其看着他，突然觉得欣慰，“回去吧，你家那位马上把整个位面掀了。”

　　莫轻尘确实快把位面掀了。

　　季微末模棱两可的话让他隐隐猜到了些什么，纪晗留下的尸体也在他面前化为光芒散去，威逼利诱之下，贺自秋果断将时空局卖了。

　　“莫大佬您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系统小酷也一直都在，但终究是心中有愧，不敢面对面前的少年。虽说是有意将真相告知，但见贺自秋如此狗腿，也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卖主求荣也不过如此了。

　　贺自秋知道的也并不多，最终是系统借着贺自秋的口将所有真相告知于他。

　　这不是他们的第五世，而是第六世，只是那第一世他们都不记得。

　　第一世时，纪晗接到局长的任务，来到这个位面视察，位面不大，运行也没什么问题，本就是个普通简单的小任务，纪晗很快就能回去。

　　可他却遇到了莫轻尘。

　　那时的莫轻尘浑身破烂，被一群小孩围着欺负，明明那身子瘦弱单薄，却还是不停反抗，哪怕下一秒被揍得更惨。

　　纪晗的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几步上前将那群熊孩子揍了一顿，也不管他一个大人揍一群小孩是否有些不讲理，他就那般强势地闯进莫轻尘的眼中，用最不讲理的语气说着最温柔的话：“下次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咬他们，若是不行，你就喊大人帮你。”

　　小小的莫轻尘咬着下唇，泪水泫然欲滴，声音低落：“没有大人帮我。”

　　“为什么？”

　　“因为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纪晗狠狠地心疼了。

　　组员眼里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大方出手给莫轻尘买了一堆防身的法器，又给小孩子买了一堆吃的，才转身准备离开。

　　莫轻尘匆匆抓住了他的衣袖：“哥哥要去哪？”

　　直觉告诉他，如果不抓住哥哥，他就再也见不到他。

　　纪晗自然是要回时空局，但看到小孩惊慌却依赖的眼神，他却忍不住心软了。

　　“哥哥要走了，你一个人要好好保护自己，好吗？”

　　莫轻尘急得快要哭出来，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双手死死拉着纪晗的衣袖不放：“哥哥别走，哥哥不要我了吗？哥哥可不可以带着我一起走，我很乖很听话的，哥哥……”

　　莫轻尘不知道怎么留住他，只能一遍遍强调自己很乖很听话，因为大人们说过，他们都喜欢听话乖巧的孩子。

　　纪晗属实是心疼了，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停下来，擦了擦小孩的眼泪。

　　“别哭，哥哥不走了，乖宝宝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