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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暗

红茶与咖啡

天空仍旧灰蒙蒙的,窗户被雨滴拍打着。本应是很压抑的氛围,但爱丽速子的心里却并无半点阴霾。此时的她正看着一点一点削着苹果的璃沙临风,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自从听说速子骨折后,临风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而且很识趣的没有再提起关于那场比赛的任何事。她不知道自己的谎言能维持多久,已经搭上了梦想的她绝不能输给曼城茶座。至少,现在的临风,只属于她。

“给,削好了。”

“嗯,谢谢。”

“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说过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吗?现在这么客气啦?”

“习惯就好。”

爱丽速子顿了一下,失落的看着手中的苹果。

“毕竟,我已经不能再奔跑了啊。我再也不是那个幻之三冠的赛马娘了。”

说着,爱丽速子又一次哽住了。她已经分不清这眼泪是自己的真情实感,还是在装作后悔的样子了。

璃沙临风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默默的抱住了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他的内心无疑是愧疚的,他觉得这是在赎罪。临风时常会想,假如那天自己看一看天气预报,假如那天自己没有因为好奇心回到特雷森。爱丽速子的骨折是否能够避免呢?最后,他想明白了。爱丽速子的骨折已经发生了,无论说什么都只是想找个借口为自己开脱罢了。所以他开始更加照顾爱丽速子,她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失去了一切,至少,自己还能陪着她,让她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没有完蛋,尝试着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爱丽速子又哭了一阵,慢慢的平复了一下情绪。她将手中的苹果放下,环住了临风的脖子,用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她想要从临风的眼睛里得到什么,可是她只能看到他满眼的愧疚与遗憾。

“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眼睛。”

“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有很多事情都可以从眼神里看出来。”

“那你从我这里看见了什么呢?”

“你在怕我。”

临风心中一惊,身子下意识的想后退,却被爱丽速子的双手环住动弹不得。他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将自己隐瞒的事情告诉了她。

“所以,你就为了这个没有来看我的比赛?”

“额,是。”

速子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

“这件事我先不追究,你在看完那些东西后有什么想法?”

“我,想不到什么?”

“是想不到,还是不愿意去想?”

临风不由得又叹了口气,他看见了爱丽速子眼中的愤怒,他不能再藏了。

“我……不太相信……会是茶座干的。”

“为什么?因为她是你学生?因为她很乖巧可爱?璃沙临风,我警告过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伤我的心?”

“不是的,我...……对不起。”

“不要给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相信她。”

爱丽速子已经有点生气了,她已经听够了这些道歉的话语。

“因为,我想要让她也和你一样走出过去的黑暗。”

“胡扯,这根本就不是原因。你喜欢她,对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爱丽速子环住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些。她不想听见那个答案,哪怕是他嘴硬来骗她也好。

“是,我,是喜欢她”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缓缓开了口。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把匕首一样又一次的划开了爱丽速子的心,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她开始有点失去理智了,她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喜欢她哪?你和我相处了半年多,你却喜欢上了她?”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速子你和我总是有种距离感。有时候你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却总是觉得好像和你隔着一堵不可逾越的墙一样。而有的时候我又感觉你就在我身边,仿佛从未离开过似的。我不敢确定你的态度,所以我觉得只要做好一个训练员应该做的就够了。”

“那曼城茶座不也是那样对你的?她对你明明更加冷漠吧,你为什么不觉得她和你有距离感呢?”

“前几天,她和我解释过她的想法了。过去的事情对她来说还是太过深刻了,走不出去我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她比速子你更加勇敢,面对我的引导,她更加敢于去面对未来,去面对我。”

“那现在呢?现在我还不算面对你吗?”

“实际上,你一直在逃避我不是吗?”

两人的气势忽然变了,爱丽速子反倒觉得自己有点心虚。她当初的确被过去的事情所影响,所以不打算在将任何感情投入到下一位训练员,用来避免相同的情况再次发生。也正因如此,她对于临风的态度才一直若即若离,但是茶座的出现让她一下子猛然惊醒。她终于明白,自己早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憨憨的他。喜欢他做的饭,喜欢他弹的吉他,喜欢他唱的歌。爱丽速子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不能没有他了。同样的,爱丽速子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失去他了。

她还是不甘心,自己的计划,自己的牺牲,难道都不能赶走她吗?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在我骨折之后才对我好一点?曼城茶座做的事情你难道真的一点有察觉不到吗?”

“你的骨折,我的确要付很大的责任。至于茶座的事情,我会自己和她聊的。”

“然后呢?你还是喜欢一个杀人犯吗?”

“我,我会让她去自首,然后回来照顾你的。”

“我伤好了之后呢?你就再去找她?又一次的离开我?”

“速子,你要明白,我是你们两人的训练员,但也仅仅只是训练员罢了。在她自首,你的伤恢复之后。我就会离开这座学院,永远的消失在你们的面前。我曾经是对这份工作满怀热情的,但是我救不了你们两个人,我甚至毁了你的职业生涯。所以,在一切恢复到正常时,我就会离开。让一切,都变回原来的样子。我相信,到那个时候的你和茶座,应该是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个未来的。”

爱丽速子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她不敢相信这是以前那个永远积极向上,活力满满的璃沙临风说出来的话。这是速子第一次看见他失落而又自卑的一面,他以前永远像一束光一样温暖着她,速子忘了,越是灿烂的阳光,映照出的黑暗就越大。临风心中的黑暗在如此的重压下,终究还是发芽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在一切恢复原样后。我会永远离开这里。”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走?就因为茶座吗?你毁了我的梦,让我变成这样,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原因就是我怕了,我,我害怕继续下去我会再一次毁了其他赛马娘的梦想。我不能再扮演那个每次都充满活力的那个我了,我累了。我知道这对速子你来说不公平,但是我说过了,我会尽力让你恢复的。我会负起该负的责任,但是在那之后,我就会离开。这与茶座无关,我也会告诉她我要走的。”

“你,你混蛋。”

爱丽速子的理智终究还是消失了,在愤怒的驱使下她直接给了临风一巴掌。璃沙临风的决定让她所做的一切瞬间都变成了一个笑话。她为了临风不惜断掉了自己的腿,她甚至做好了局将那场事故的原因推向了茶座,自己付出的一切却换来的是一句离开的预言。她想不明白原因,哪怕像爱丽速子那么聪明也不能理解他的决定。

包括门外的曼城茶座也不能理解。

她很早就来了,但是她听见速子说的话便没有进去,一直听到了现在。当她听见速子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的时候,她紧张的心脏都漏了一拍。知道她听见璃沙临风肯定的回答时,茶座觉得自己都快要开心的叫出声来了,只觉得像一束阳光沐浴着她似的温暖。她只得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偷偷的笑着,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可她听见爱丽速子指控自己为杀人犯时,她的脑子一下子有点转不过来。她从没有记得自己杀过谁,茶座连见血腥的场面都有点不舒服,更别提去杀一个人了。抱着自己的疑惑,她继续默默的听着。当她听见临风决定离开时,自己的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她能感觉到,那一束阳光快要被云渐渐的遮住,黑暗就要降临了。

突然,她听见病房内爱丽速子的哭喊着将他赶走,随后便是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曼城茶座赶忙躲在了附近的应急通道,看着临风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他低着头叹了口气,眼神早已没有了从前的温柔,反而是和以前自己一样的冷漠。摇了摇头,他向着电梯口走去。

难道说,这才是真实的他吗?曼城茶座不仅疑惑了起来,她仔细想了想,茶座还真没有看见过他真正的样子。只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就变成了一个要去自首的杀人犯。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又钻进了爱丽速子的房间。茶座走了几步后回想起她的名字,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又返回去像刚才一样偷听了起来。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我说了药物研制失败了,所以答应过你的也无法兑现了。你再想想别的?”

“爱丽速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我过来再拿不到想要的,你就等着我把一切的真相都抖出去吧。”

听到这些话,爱丽速子眯起了眼睛,她最恨别人威胁她。

“你,是在威胁我?”

“你的语言理解能力看起来不太行,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哼,你抖出去吧。作伪证,你可算从犯。你想好,我卖药这么长时间,认识的客户可不少。我告诉你,在你抖出去的同一时刻,你就会后悔的。”

“你,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说能让我看见死去的人?”

“只不过是给你一个虚假的消息,让你帮我办事罢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在我失去耐心之前赶紧混蛋。”

眼前的人板着脸看着她,爱丽速子的确那种已经快要实体化的怨恨。但是她并不怕,她有的是后手。只不过,眼前她更在意的,就是临风的离开,这让她很是头疼。无奈之下,只得吃了几片安眠药,好让自己休息一会。

就在那人刚气愤的踢开病房的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报复爱丽速子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在叫她。

“星云天空,你想见到谁呢?我可以帮你哦?”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又一个共同的敌人,不是吗?她那样耍了你,你不恨她吗?”

星云天空瞬间明白了眼前曼城茶座的意思,但她担心茶座也会欺骗她,星云天空并不太相信她,但是眼前的茶座却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

“我可以先完成你的愿望,然后你再来帮我。怎么样?我可是很讲诚信的。”

星云天空还是有点犹豫,但是茶座已经向她伸出了手询问着她的意见。看着茶座那满是笑意的眼睛,又想起爱丽速子威胁他的嚣张态度。最后,她选择相信曼城茶座的话。这一次,如果不能实现,自己不帮她就好了。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握住了她。两人相视一笑,便已经明白各自的想法。

雨还是没有停,但是黑夜的来临吞噬了爱丽速子房间里的最后一丝光亮。她的梦,也随之坠入了黑暗,破碎在了这漆黑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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