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兰，思之可追（73）

“嗯。”

“蓝景仪怎么没随你一起来？”

“他.....”温苑一时无话，沉吟一会才道：“他与含光君魏无羡一道，去别处除祟了。”

“魏无羡？”金凌手指紧握住桌上岁华,尾调扬高，后退的板凳腿在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响声。

温苑抬头看他，熟络到近乎刻于心上的面容尽是不解。

金凌撤一步站起身来，冷声道：“你什么时候，敢直呼魏无羡的名字了。”

他拔剑横眉怒指，怒道：“你到底是谁？”

温苑不答话，勾唇低声一笑，周遭景物霎时在金凌眼前幻灭。

他心道不好，身子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头晕目眩，脚尖发麻，似是遥遥下跌，要坠入那万丈深渊，永劫不复。

画面又暗了下来，偶尔半点摇曳的灯火表明，幻境内还有人存在，只不过去了个无光的地方。

随即，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在破败庙宇回荡不绝，宛若被人挖心剜肺,或是生生剁去了手脚。

即便在乱葬岗被折磨三个月之久的魏无羡，听到后也不免毛骨悚然，惊出了一手心薄汗。

那声音不论声线音调，或是痛彻心扉的痛呼，都太过熟悉，仿佛旧事重现。

江澄心头一慌，脚步不由自主向前蹭了蹭。

倏忽几下，烛台之上蜡烛蓦然点亮，光虽不强，也足以能照亮了这不大的地面。

屋内仅有四人，却足够让江澄心沉湖底。

远处那人静坐一侧，垂首磨蹭桌案上的长剑，剑身寒光四溢，冰体通透，隐约折射出那人细长眼眸，目光凌冽。

他眼睛抬落之际，面容之上尽是仇痛,无半点怜惜。

众人随他眼神望去，均倒吸一口气。

金凌双膝跪于地，腰间手腕各束一玄铁长链，低垂着头看不出神色，只纤瘦肩膀上下起伏，粗喘着的气息里偶尔带几声微弱的压抑不住的哼声。

额间鼻梁处成股汇下的汗水，昭示着他刚才所承受的，近乎让他痛不欲生的苦楚。

他前方站着一人，面容如凶尸般惨白冷漠，却让几人铭刻于心，永世不敢忘。

温慕倚墙而立，神色自若，嘴角似有似无含着笑意，开口道：“温逐流，我知你化丹的本事天下第一，却也不能只指着一家人动手吧。”

“罪过罪过。”温慕走上前来，挑起金凌下颚，语调惋惜心痛，眉眼却满是愉悦，他道：“云梦江氏，从虞紫鸢江枫眠，到江澄魏无羡，再到你，竟一个不落，均轮了个遍，当真是报应不爽。”

金凌勉力睁开眼眸看他，温苑面容像极蓝思追，可面前这人，他却从未见过。

他嘴唇因忍痛被咬的鲜血淋漓，嘴巴长合两下，已然有血迹顺着嘴角流下，声音虚弱，却一丝气势也未减轻：“你

是....温家的人？”

“没错。”温慕将手指撤回，看金凌眉间紧蹙，发丝被汗液打湿，朱砂被浸湿晕染开来，七分惨怜中平添三丝妖娆。

温慕道：“我知你疑略，温家早已在数年前被灭，我与他又是何人。”

温慕应声指向远处温苑，凑到金凌耳边，狠嗅了一口他身上剧烈的血腥气，心情大好，笑道：“可你不知，我们俩今世，从未存在过。”

二世境内，温晁王灵娇早已被魏无羡折磨致死，哪里来的温慕这人。

至于温苑，在孩童之时，已于乱葬岗内被蓝忘机收养，改名蓝愿。世人只认含光君首徒蓝思追，又有几人知道他温苑是谁。

他们两人神形俱灭，却执念颇深，尤以温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