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千疮百孔

“快点……要来不及了……”她膝盖发软，只得慢慢地跪下来，身体不断地发抖。

卡卡西依旧震愕万分，他的内心从未如此挣扎过……

怎么可能……在她毫无过错的情况下，手刃……

但是他的手上，已经被迫握上了一把苦无。

“动手。”

煦昭的语气是令他破碎的平静……他的手在颤抖。

“不……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

煦昭见状，缓缓地举起手，想要自己干，但无奈……她已经实在无力……她的手又垂了下去。

“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同伴……那就别犹豫……”她闭紧了双眼，“我求你……”

她紧紧攥着拳头，忽然她又咬着自己的手背，像在发泄，或是抑制什么。

“卡卡西……”

在冷汗滴下的一瞬间，冷光一闪——

煦昭只是呜咽一声，随即应声倒下。

鲜血，逐渐浸红了她身下的草地……

“煦昭！”

卡卡西连忙丢掉苦无，抱起她，赶往医院。

已经忘了是第几次，他将她送去医院，然后独自等候。

时间，只在此刻静默。

是灰色的。

窗框透露出无可奈何的灰，隔着一层玻璃，经过折射之后，窗外的色彩也变得不那么明丽，又是否是今日的天气，不甚晴朗的缘故呢……

卡卡西握紧拳头，发出了一点点令人胆战的声响。

当时他动手很快，很狠，为了尽可能缩短她的痛苦，他尽力了。

大概她早就料到，自己不会死，所以才那么放得开。还真是命大——难道应该这样夸她么，能屈能伸……

那次被团藏的根部暗算，她没死，那次被三代的针剂搞得心脏骤停，她依然没死……

但是，她究竟已经多少次如临深渊，在死与活的边缘踌躇徘徊，已死，却又新活。

她是纯白的，在一片死黑之中，她在跳跃，那么渺小，可怜，只是那么一星，很快就要被掩没了……永久的，掩没，消失。

卡卡西不敢转过头，不敢面临那么千疮百孔的生命。

他活着累吗，痛吗，今天他算是见到了求死不得，求生不能的人。

“煦昭……”

他轻轻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敛眸，掩盖了神色。

“你醒了啊。”

“……嗯。”

“……对不起。”

“不……谢谢你。”

“看来，这次我没有惹出什么事情。”煦昭刚醒来，身上依然疼得紧。脖子上的伤疤，以及心口……真的是刀刀致命。

“……抱歉，要修养很久。”

而她则是轻轻摇摇头，轻声说道：“没有犯病，已是万幸……”

“好好休息吧，别说话了。”卡卡西在她床沿坐下，看了看她挂水的瓶子，然后帮她轻轻掖了掖被子。

“小心点，在挂水。”

她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几天只能先输营养液……大概，要吃半年的流食。”

她点了点头，并无怨言。

“……抱歉。”卡卡西低下了头。

“这是……我的意思，与你无关。”她的声音很轻，卡卡西不敢让她再讲话，只能说道：“睡吧，我在。”

现如今，他只能通过一点一点力所能及，来一点一点偿还……

几周以后，她出院了。这次因为她真的没有发病，所以……既没有把她关进监狱，也更没有把她送出村，到精神病院疗养。

她因为脖子上的伤，依然不方便多讲话。两处伤都是经过医疗忍者处理的，否则……以那么严重的大出血，加上当时的虚弱，她可能真的就要过去了。

不需要缠绷带，那么也就露出那个扎心的伤疤。是卡卡西每次看到，都要被刺伤的痛。

也正是因此，煦昭知道他在愧疚什么……所以，她从那之后，贴身穿上了能够护住脖子的黑色紧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