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他该死的

沈悠然没有回头，没有看到马嘉祺的脸倏地白了下去。马嘉祺曾经亲口告诉她，孩子是因为意外滑到而流掉，她还为自己的不小心自责了很久......

秦修远说完，手便停在了半空中，像是终于意识到在自己全无理智的时候说了什么浑话，他以为这样是将马嘉祺的本性捅出来，孰不知，再一次受到伤害的还是面前的女人。

沈悠然下唇微抖，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沈悠然请你离开。

秦修远不甘心的上前握住沈悠然的手。

秦修远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马嘉祺太慌张了，连将他搭在沈悠然手上的爪子打开的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楼下的保安听到动静，围上来三四个，将一看就像是来闹事的秦修远挟持着就往楼下架去。

很快的，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两个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先动，马嘉祺完全是僵在了原地，迟钝不运作的脑袋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故”中反应过来，仿佛再一次听到这件事情，更加不能接受的是她而不是沈悠然。

沈悠然则因为骤然听到真相而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清晰的听到了秦修远的话，正是因为太过清晰，窒闷才来势汹汹，过了许久，沈悠然才极慢极慢的转过身，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他讲话，但是看到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苍白脸色时，沈悠然想说的话便卡在了嗓子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片刻后，拖着极其疲惫的身子走进室内。

直到房门声关上的声响，才惊醒了魔怔一般的马嘉祺。

他双拳紧握，几乎不敢想象沈悠然现在的心情，好像单是想一想，便心痛的呼吸不畅，铺天盖地的尽是绝望。

马嘉祺阿然......

他张了张口，却只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话没有说出来，眼圈先红了。

沈悠然自进去之后，里面便没有传出任何的动静。

马嘉祺在外面站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泪水干了一层又一层，久到树梢的风吹动枝丫的声响在耳畔越来越清晰，他终于六魂归了七魄似的往楼下走去。

在前台拿到备用钥匙，马嘉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沈悠然没有开灯，鞋子也没有脱，只是歪在那里睡着了，很安静很沉。

马嘉祺刚要将人抱在床上的正中央，就看到了她脸边没有熄屏的手机。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他顺着这个号码一条条的翻了上去，呼吸越来越不稳，直到惊醒了睡梦中的沈悠然。

沈悠然睁开眼睛，嗓子里还带着刚醒来的沙哑。

沈悠然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马嘉祺啪的一声扭开了卧室灯，将手机扔在被褥上，沈悠然顺着他的视线过来，登时睡意全无。

马嘉祺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整张脸都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楚情绪，呼吸渐轻，细听之下带着细碎的颤抖和哽咽。沈悠然没有看他，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嘉祺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手机里面是沈悠然失忆前所有的人事的纪录，事无巨细，连马嘉祺的底细都被调查的一清二楚。她失忆了，手段依旧雷霆，没有半分的迟缓，马嘉祺用情太深，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正着，胸腔随着一呼一吸都带着烈火焚烧的灼痛。

——万怡一半的股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转到了一个境外的黑户里，查无所查，即使闭着眼，马嘉祺也能想象到她毫不犹豫的动作。

原来这就是隐瞒的代价，原来这就是她在他面前伪装成心情抑郁后将他支走后的调虎离山之计。

她要毁了他。

因为手机上这个陌生人或多或少的挑唆。

每家公司都不敢说自己的手上是干净的，沈悠然太了解马嘉祺，又是共枕眠一年之久的妻子，即使没有以往的记忆，但是还是大概知道万怡曾经偷税漏税以及为了摆平一些事情而做假账的证据，包括以前黑道时期做下的血债，一一被翻了出来。

证据确凿，只是没有想到将他推进深渊的，会是面前的女人。

马嘉祺算计半生，终究还是败在了用情至深上，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再一次冲进来的，是一拥而上的黑色制服拎着手铐和枪支的国际刑警，周遭的一切陡变的很安静，像是所有人都被罩在了一个真空的氧气罩里，说话都隔着一层，听不真切，只是男人被放倒在地的动作缓慢极了，他的侧脸被死死的压制住贴近地面，不到两寸的距离外，是她干净的一尘不染的高跟鞋，鞋尖锋锐，正冰冷的对着他。

马嘉祺没有丝毫的反抗，走之前却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再去看一眼依旧坐在床上垂着眼睛的女人。

……

直到外面的警车声和搡攘声逐渐变得很淡很淡，直到一个同样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挡住了自己迷茫无措的视线。

丁程鑫摘下手套，将手心递给面前的沈悠然。

丁程鑫走吧。

沈悠然抬起眼睛，眼角晶莹的泪珠顺势滑落，她望着面前的男子，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是马家害死了母亲，是马家洗去了自己七岁以前的记忆，是马家以贺峻霖为要挟逼迫她和丁程鑫分开，嫁到马家长达一年之久，马嘉祺害死了他们的孩子，还逼得竹青和昔归死无葬身之地。

他该死的。

没错，他罪无可恕......他是该死的......

丁程鑫揽住沈悠然的肩膀，小心的护着她的头，将人送进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