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4：交换（十）

“叶冰裳，我真的很不喜欢你这双眼睛。它不是在告诉我你那具身体里住着一个阴刻自私的灵魂，便是在讲你又有了什么损人不利己的恶心算计，真是讨厌极了。”

“呵！”叶冰裳不屑一笑，“你如今风光得意，自然看谁都是小人……”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下一秒，桑酒出现在叶冰裳面前挑起她的下巴，打断她的话， “做尽错事，却没有半点悔意，只觉得尽是旁人亏欠你的呢？”

“你该哭泣流泪，真心讨饶，倾尽自己去弥补，诚心祈求那些冤死的亡魂原谅，而不是连虚假的忏悔都只能装个三五秒，一口毒牙被人拔掉后仍死性不改，准备趁人不备喷口毒液出来！”

叶冰裳好想抓花桑酒那张振振有词的脸并将它踩在脚下用鞋底来招呼。然而现实是她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她知道，桑酒这下绝不可能饶过她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有些事不是你不情愿就可以不做的。赎罪的方式有很多种，你既不选好走的那条，那便怪不得我狠心了。”

桑酒召出两根细若发丝的短针冷冷道：“知道这是什么吗？它是一种邪物，叫‘玄冰针’，刺进人的双眼中后，能使人恸哭不止，疼痛欲死，不断流泪，直至死亡。”

“邪物配妖女，也是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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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针刺穿双眼的那一刻，叶冰裳在彻骨的黑暗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个叶冰裳在叶家依旧被叶夕雾压得喘不过气来，可只要出了叶府，她便是盛都之中最清贵惹眼的姑娘。上至王孙公子，下至书生流民无一不对她一见钟情。这里面，她最中意的人是六皇子萧凛。

在她芳华初展时，一场冬日宫宴上，萧凛对她一见倾心。从来对各家闺秀敬而远之的人破天荒地走近对她好一阵嘘寒问暖，瞧见她受风轻咳后居然忘了男女之别，当即就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给她。

一来一往间，两颗心贴得越来越近。

及至南面天灾连连，流民涌入都城，她带病施粥，他闻讯加紧完成卫队布防，几不带停歇地折返回城，直奔她所在的地方，与她一同布施。

他温暖宽厚的掌心盖在她略凉的手背上，二人将一张张空碗填满，她空荡荡的心里好似也装进了什么。

那一刻，她下定决心要做萧凛的妻子，她想，这不仅因为他身份高贵，更是因为叶夕雾对萧凛有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她能借这桩婚事洗刷掉被她压迫二十年的屈辱。

叶夕雾因她与萧凛的亲密怒火中烧，一次宫宴中欲下药使五皇子萧凉辱她清白。好笑的是，最后叶夕雾作茧自缚，遭罪的成了她和卑贱的景国质子澹台烬。叶冰裳后怕的同时不免在暗地里幸灾乐祸了许久。

萧凛求来了赐婚圣旨，然而她只是个侧妃。她委屈又不满，恼怒一阵后计上心来，在她无力改变盛王的旨意由妾变妻的现实下，自怨自艾最是无用，趁着萧凛愧疚之时作哀伤自弃之态多得些他的怜悯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