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在阿瑞斯装杯的第五天

皮尔王以后不许再去下城区找那个小子！

我？

我没想到这章一开头就是我和我爸吵架的劲爆场面——看他这恶婆婆一般的发言，我顿时脑补出一系列场景。

“给你500万，离开我女儿！”

“哼，你一介草民也想山鸡变凤凰？”

我摇摇头，赶紧把这幻想赶出脑瓜。

我悄悄看了一眼皮尔的脸色，他好像没怎么生气，只是对我的一个提醒罢了。我试着问他：

我不是说我要多接触民众吗？

哪知他瞥了我一眼，像在看地主家的傻女儿。

皮尔王宣传过了就可以了。

皮尔王你真正要拉拢的还是禁卫军的人，有空多去那里跑跑，知道吗？

可他们压根不给我好脸色看啊？我抿唇想反驳什么，皮尔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就给我打了回来——从小到大，我总是选择看到这眼神后闭嘴。

这次也是，我没再说话。

我想起之前我再去找戈尔法时的情景，或许皮尔是怕我形象不好，我的身后多了一串侍卫侍女。

戈尔法和我的笑容都凝固在脸上。

戈尔法没想到我贵为公主还会三番五次再来看他，他扬起的真诚笑容在看到我身后一串人时戛然而止。

我你们都退下。

我示意他们走开。

侍女……

侍女公主，这是陛下的吩咐。

我也陷入了沉默。

还没来得及我再说话，不知又从哪蹦出宣传的专业团队，对着我和戈尔法就是一阵猛拍，然后几支话筒顶在戈尔法嘴边。

“请问你对公主的看法是？”

“请问你被公主救了的感想？”

戈尔法啊……？

戈尔法向我投来茫然，求助的眼神。

此时的我本来应该告诉他那老一套流程，先表示感谢，然后夸赞皮尔治理有方，最后支持他们继续执政balabala。

但我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退后两步，一把推开那些要过来搀扶我的侍女。

我……毁了，全毁了。

我想起我最开始再来找戈尔法的目的，那天我在电梯里迷迷糊糊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已解锁？？？碎片】

我对那个碎片很在意，毕竟我之前从来没从这系统手里拿到过实体的好处，于是就想再来接触戈尔法，看看能不能套到好东西。

戈尔法看见我独自溜出来是很惊喜的。

戈尔法我没想过你还会来。

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

我我可是说话要算话的好吗！

他带着我逛了逛下城区。下城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宣传光屏，没有随时弹出纪录片的小机器人——唯一和政治沾点边的就是几张陈年的海报，上面是皮尔和路法年轻时的模样，他们意气风发地看向镜头，眼神里藏不住的骄傲。

【海报·此十年，已收入背包。】

我从墙皮上扒了几张，小心翼翼地存到了系统里，面不改色地掠过墙上痛斥皮尔他们的脏话。

我又在下城区逛了很久，买了些我没吃过的平民小吃，和戈尔法一起绕过那些混混们，然后一起露出逃过一劫的表情。

最后我来到了戈尔法的住处。

戈尔法说他出生就被一堆老夫妻收养在了下城区，这房子已经住了很多年了，风一大止不住地掉灰，红色的砖完全裸露出来。

戈尔法嗯……我家可能有点乱，希望你不要在意。

他轻咳一声，推开了那扇老旧的门。

几个小崽子瞬间弹了出来，年龄都不大，小学左右。他们的衣服已经很旧了，但绝对是干净的。

打戈尔法一进来他们就围着他不停叫哥哥，要求戈尔法看看他们做家务一天的成果。

戈尔法诶诶，好好好

戈尔法他们都是爷爷奶奶还在世时又收留的，一直和我住在一起。

他笑着夸奖了孩子们稚嫩的家务，转头向我解释道。

我哦哦

我傻站在原地，他平常就靠打零工来养这么一大家子？我看了看屋里的装饰，都是老旧却干净的，捡来的旧暖炉烧得正旺，客厅里的小桌子上的小水杯里插了几朵小野花。

好吧，也就这地方能养出戈尔法这种人了。

我这是我给你们买的东西……

我我就先放这里了？

我把一路上买的各种食物放到餐桌上——尽管戈尔法一直坚称不需要——

我看见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游戏里的建模，食物对我来说应该是都一样的，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再待在这里，而且再留下侍女们就该来找我了。

我摆摆手。

我不用送我啦~

在踏出这间温暖的屋子时，我才觉得外面的天气冷得吓人。

【已解锁？？？碎片】

时间线拉回到眼前，我联想起戈尔法最后看我的茫然的神色，侍女们的嘈杂劝阻，下城区的贫困与饥饿。

我伸出手，“啪”的关掉了皮尔手上的公文投影。

皮尔王……怎么？

他抬眼看这个女儿，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我。

我你知不知道我——

我我有多想——

我应该抗争，我想。可话到嘴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皮尔一个眼神就令我失了声，把不满吞回肚子里。

忤逆他的后果是什么？我不敢想。

我有点害怕自己再失去目前的自由，于是我改了口。

我戈尔法说他想参军。

皮尔王可以，但他必须从杂兵做起。

我他家的那几个孩子，也送到中城区，让他们上学。

皮尔单指扣桌的动作停了。

皮尔王你救不了所有人。

我……

我知道我这位父亲答应了我的条件，这算是对我听从安排这么久的回报。但我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遇到戈尔法了，我觉得他值得更好的，这有什么不对？他远比其他人好。

皮尔也没指望他这位女儿回答什么。

皮尔王当然可以。

皮尔王你是我的女儿，是阿瑞斯的公主。

皮尔王我怎么会不满足你呢？

他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