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十月白
◎主题：堕入黑暗之人还能回到光明或者黑暗之中能否奢望光明
◎时间：〖2022.2.4-2022.4.4〗
械人的最高不可更改指令：不得伤害人类。
于是，械人统治世界后选择对人类进行软禁，人类就像是被圈养在动物园内的动物享受高等的待遇，然而仍有一部分人类在逃跑，并成立了多种反抗军。
追逐与藏匿，侦查与反侦察，两方阵营、多种势力开启了数年的纠缠。
……
最开始，他是在小巷角落的血泊中看到十月的，狼狈不堪虚弱至极，然而事实上，他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快死了。”为了伪装成械人，他用淡漠的声线如此说着。
躺在血泊中的十月甚至都没有睁眼去看他就直接无所谓地开口道，“至少我现在还活着。”
这似乎是一个人类，活生生的人类，同类的感觉让他就感受到了心脏的快速跳动。
但他还是克制着，使心脏的跳动频率数值趋于稳定。
“你的编号。”
“编号？”当时的十月如此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随手撩起额前的碎发，将左上角的刺青编号露出，“叫我十月就行，你呢？”
他的目光游移一瞬，落在地面，随即才回答道，“枝草。”
回答完之后，枝草这才打量着十月，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评价道，“你的名字像人类代号。”
十月嗤笑一声，立刻就回敬了过去，“你的也是。”
他们互相试探着，可械人本来就是模仿的人类，在这方面的试探毫无意义，但从某方面来说却又极具意义，因为那是人类的坚持。
有一个人类曾经说过，“我们已经失去的够多了，名字是现在我们少部分区别于械人的地方。”
十月看了一眼枝草，随即移开目光，“你知道吗？已经有人在学习感情了。”
这个“人”是对他们来说的，指的是他们“同族”的械人。
“所以呢？”枝草冷淡的回答着，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说来可笑，他们认为人类很废，但却又像是雏鸟一样对人类有着莫名的仰慕。
十月坐了起来，腹部的伤口再次崩裂，但他就如同没有痛感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这个时候倒是像一个械人了，枝草如此想着。
“你说，当械人拥有了情感还能是械人吗？”十月托腮思索着，“就好比，上了岸的鱼还能是鱼吗？”
枝草依旧回避了这个话题，“你思考的方式也很像人类。”
械人遵循简洁明了的指令，从不会打比方。
枝草简直就没见过伪装的这么差劲的人，怪不得会受这么重的伤。
“是吗？”十月随意地摆了摆手，“那证明我学习的很好，对吧？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学习这种多余而无用的感情。”
枝草收回了目光，不再理会现在才开始伪装自己的十月。
虽然说的确有械人学习感情的传言，但他却一直没见过，也许只是某处的反抗方放出的流言，以此来迷惑等级不高的械人，或许这个十月还是反抗军中的正规军。
不过，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之前，枝草决定不再跟十月接触——至少他原本是这么想的，但……
“你就不能把营养剂的袋子收拾收拾吗？！”枝草觉得自己能忍这个室友三年着实是自己脾气好。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十月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即将枝草拉到桌前，“你看，我最新绘制的布防图。”
三年来他们默契地没人提过真实身份的问题，但却也默契地进行着配合，甚至真要说起来，他们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达成的一致。
“要去看看吗？”十月自然地将布防图交给了枝草。
而这次枝草却沉默着，半晌才开口道，“去，就算里面的人一个都不愿意出来，我也要去一趟。”
这次的地方是一处软禁地，但愿意出逃的人类总会想法设法，剩下的大多都自愿“被”留在那里。
这次十月没有干脆地送别枝草，而是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道，“他们不会选择出来的。”
有吃有喝有的玩全部免费，没有内卷没有工作没有压力，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很自由，但那里足够大，医疗设备娱乐设备一应俱全，简直就是理想中的大同社会，那点小瑕疵也显得微不足道。
“那我也要去。“枝草收起布防图随口说着，但相处了这么久的十月自然能听出他对这个决定的不容置疑。
“为什么？”十月不解地询问着，“他们根本不值得你去冒险。”
枝草回身展露出了一个温润笑容，漆黑的眼眸中盛满了不灭的星光，他说，“因为我们是人类，我相信没有人不渴望自由，就算他们当初选择了留下，也不一定会永远坚持这个选择。”
十月眼睁睁地看着枝草关门离开，一门之隔，立场转换。
……
在最开始，枝草对十月开口的时候，十月就知道枝草是人类，因为械人有着自己的识别码可以分辨敌我，而当时，枝草的识别码是公开的。
如果是械人的话，看到这个识别码就不会再询问，唯有人类……所以，十月是械人，真正的械人，学会了人类感情的械人。
“计划开始。”十月下达着指令，从自己口中吐出的冰冷机械音却让他感觉不适。
三年的时间里十月接触了很多人，为的就是掌握情报，将其余人类全部带回——他们永远不可能伤害人类。
但现在，十月犹豫了，他终究还是没有把情报带回去，只是将自己的存储芯片进行了不可逆转的损毁。
……
再次见到枝草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枝草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身上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气息已经微弱到随时可能消散。
这不是械人做的，能伤害人类的只有人类，为了推翻械人的统治，也为了确立人类中不同势力的统治权。
看着从械人中走出来的十月，枝草也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重复了一句当年十月说过的话，“多余而无用的感情。”
十月分明学了一个十成十，七分真三分假，再加上言语的误导……
不过枝草依旧知道十月留手了，不然以械人存储芯片能够记录的信息来算，他们人类的损失不可能只有这些。
“你快死了。”枝草突兀地开口说着。
十月不由得愣住了，随后才反应过来，枝草这是在确认自己的身份，“至少我现在还活着。”
“你的编号。”
“编号？叫我十月就行，你呢？”
“枝草。”回答完这句之后，枝草就低低地笑了起来，“三年，你输了。”
“是的，我输给了你。”所以直到最后也没有将情报交上去。
“不，是你输给了人类的感情。”枝草食指微动，将一个原始型号的u盘推了过去。
看着十月不动声色的收起之后，他才继续道，“上了岸的鱼不再是鱼，学会感情的械人也不会是简单的械人，但是，他可以成为人，对吗？”
枝草的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辉，恍若划破一切黑暗的星光。
十月没有回答，在他收起u盘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做出了回答，他已经不是隐而不报，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叛族了。
……
通过这个u盘，十月联合了许多人类反抗军高层，如果只是这样自然没办法让他们同意合作，但十月有着械人那边足够多的情报。
“人类必胜。”
看着对面伸出的手，十月抬手礼貌性的和那人握了握手，同时回复道，“人类必胜。”
闪电突袭，改天换地，速度快到恍若一场梦境一般，这场战斗人类方无一伤亡，毕竟不得伤害人类是不可更改的最高指令。
没人知道枝草死在了黎明前夜。
明明是最大的功臣却无人所知。
黑暗中可以奢望光明吗？十月不知道，但他却见证了那人化作光芒的时刻。
枝草是世界的光，同样也是十月的光。
身处黑暗心向光明远不足以形容他，因为他将自己化作了微光，自此，这万古长夜有了人类追寻的方向。
心脏剧烈的跳动，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怀念，十月不由得眺望天边呢喃道，“我想，现在我是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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