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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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仿佛被时空轮转，一时分不清方向。
王源掀起眼皮，眨了眨眼睛才适应突然间的明亮。
“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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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回来了，一直没吵你。”
王俊凯伸手在他额头探了探，触手湿热一片，着实扯不出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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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了...”
王源从沙发角落坐起身子，鬓边碎发顺着汗液湿湿贴在脸颊上，眼皮沉沉耷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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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
“晚上九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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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睡了这么久...”
早上王俊凯出门时，他便窝在沙发上睡着，嘱咐着给他留的早饭也没动一口。
闭上眼睛，任由沉沉睡意淹没思绪，世界陷入一片混沌。
是想着该无所顾忌的放松。醒来却只觉得疲惫。四肢百骸都是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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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了一整天？”
王俊凯弯腰收拾沙发角落的杂物。
王源随手丢的T恤，空瓶的咖啡罐，与他们年纪不符的旧式随身听，缠在一起解不开的耳机线，还有一半堆在地上一半缠在他身上的一床棉被。
“又要昼夜颠倒了，晚上还睡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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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王俊凯嘴里念着，王源双眼空洞的仍堆坐在那。
“好累。”
“我一直在做梦。”
“王俊凯，我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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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什么！”
王俊凯手里刚叠好的衬衫照着人肩膀甩过去，王源一动不动就淡淡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说他这样子更像熬了几天夜回来，怎么也不像刚叫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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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与他对视两秒，眉间的褶皱又强行被舒展开，伸手拉他身上的被子。
“睡醒了就起来，去把饭热一热。一会儿千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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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他也回来了。”
王源眉眼弯弯笑起来，干裂的嘴唇裂开口子，趁得脸色愈发苍白。
“我面子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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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
“你少说这些胡话。”
王俊凯握紧了捏在身侧的拳头。
“我们仨有时间总要见面聚一聚，这不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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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王源默了片刻。
“是件好事。”
肩上挂着宽松半袖摇摇晃晃的往厨房去，走路轻飘飘的没有声音。
待他身影在光亮转角处消失后，王俊凯手边整理好的被褥猛得丢在沙发上，闷闷的一声，像他们二人此时的心绪，不敢大声声张，却沉闷的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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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件好事。
这算哪门子的好事。
偌大的屋子里只餐厅亮着一盏灯，其余的王源不让开，说晃的他眼睛疼。
柔和的光晕笼罩着桌上的几盘小菜，也照着围着圆桌坐满的三个人。
果真在静谧的黑暗下，一切都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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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说，咱们干一杯吧。”
王源笑得如常，却挡不住病态的脸色。
易烊千玺下意识的去看王俊凯。王源随着千玺的目光一同望过去。
“不是吧哥，你不会拦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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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莞尔一笑，起身从冰箱取了瓶酒，又拿来三个酒杯，摆到每人面前。
“那就干一杯，来。”
王俊凯举起酒杯，易烊千玺立马跟上。
“那就敬我源儿哥亲自下厨为我接风。”
酒杯清脆的撞到一起，王源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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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还有你大哥呢。”
王俊凯胳膊怼怼他。
“哦，还有我大哥。”
易烊千玺手里的酒杯又拐了个弯，在王俊凯面前虚虚一晃，明目张胆的敷衍。
王俊凯十分善意的微笑看着他。
“你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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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划过喉咙留下火辣辣的余感，胃里也阵阵引起刺痛，似乎要烧得留下眼泪来。
王源却格外觉得开心，觉得此刻方才稳当当的真切又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喝了两杯，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勉强吃完了王俊凯给他的几口菜，其余时间王源只顾着一个劲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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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俩从前囧事讲到三人比肩春晚舞台，从那个不知所措的平凡小孩儿讲到代表国家的青年代表，从朝夕相处讲到孤身一人......
王源讲的极有技巧，毫不显得拖泥带水，句句掏心掏肺，惹得两人怔怔听着，数次红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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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技巧呢，不过这场景是在心里演练过太多次了。
今日见到，他胸中格外畅快。
你看，我说是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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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烊千玺也不知怎么了，今天多灌了几杯，他平时从来有分寸，王俊凯今日都要忍不住去抢他杯子，但到底还是默许了。
难得一见，想做什么就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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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烊千玺脸颊微红，摇摇晃晃站起来。
“我去洗手间。”
平时滴酒不沾，今天突然喝得多些有些眩晕，捧着水洗了把脸。眼角无意间瞟见置物架角落一板药片，出于好奇眯起眼睛迷蒙的去看，看清后整个人瞬间惊醒。
药片少了几片，易烊千玺瞬间冷汗湿了脊背，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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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瞧他大惊失色的回来。
“怎么了？你慌什么？”
易烊千玺视若未闻，急切的拉过王源。
“源儿哥，你吃药了没有？”
王源惊了两秒又很快平和下来。
“你吃药了没有？源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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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簇了眉毛。
“什么药？到底怎么了？”
易烊千玺慢慢伸开手心，王俊凯缓缓站起身来，猛得拍了桌子。
“你到底吃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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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王源又不做解释。
“你吃了头孢还敢喝酒！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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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骤然变得压抑。
王源苦笑了一声。“我没吃啊。”
“这不还好好的吗？”
王源仍带着笑意，王俊凯却愈发冷了脸，几乎从齿间挤出这几个字。
“到底吃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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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秒，王源从衣服口袋掏出几粒药片，滚落在桌面上。
“没吃，一粒不少，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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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虽面容憔悴，可肩背早已疏朗开阔，早不是从前一颦一笑都能轻易从脸上读出来的少年了。
少年心不会自甘堕落，做这样蠢笨的事，只有心如死灰的人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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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等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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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在这无声的黑暗中越长越旺无法平息。
王俊凯再生气也不敢同他动手，大抵是因为他现在的精神实在太过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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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笑着迎着王俊凯阴沉的眼神，那眸子里有太多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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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又想起那日王俊凯接他出院，听完医生的嘱托，一路毫无生气的样子。
他从那日就知道，自己已经到最后关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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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听着，你可以吃，但剩下的。”
王俊凯又吐出两口浊气，收回视线，一粒一粒去捡桌上的药丸。
“我和千玺平分，我说得出做得到，你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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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苦笑了一声。
这是什么威胁的话，明明幼稚可笑的离谱，却如烈火炙烤，烧得他五脏六腑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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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大概都无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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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试试走到尽头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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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真的报了必死的决心，在最后一刻他会是什么样的心境。
方才，我算是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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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神色淡淡的在他们二人沉重的凝视里望回去，他实在笑不出来了，可还想说点什么，免他们如此担心。
“为了创作嘛，角色代入而已。”
“我不会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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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站在他身前，本就昏暗的光又被挡去一半。王源摇晃着起身，不知执着着什么往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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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没时间了，我得快些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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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轻飘飘的离场，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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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没有发作，易烊千玺实感意外。
坐视不理的唯一解释只有无能为力，深深的不安感瞬间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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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机缘巧合碰巧聚齐，他们早早就开始调动工作安排。
有些事可以放，有些事天塌下来也放不了。
数方压力下这已是他们能匀出的最大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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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牵扯的近于麻木，现实与现实之间实在无法权衡。
一方是万丈深渊，一方，是绝不能松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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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的不知所措，易烊千玺把目光投向王俊凯。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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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向他点点头，不可思议的平和。
“这些药扔了吧。”
“我去煮点粥，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
易烊千玺想再说些什么，最后也只化为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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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看看他，别让他睡。”
王俊凯又似想起了什么。
“睡着会被梦魇住，他喝了那么多咖啡，再睡要出事了。”
“好。”易烊千玺干巴巴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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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灯都打开，惯的他毛病。”
说着说着要掩不住火气，尽力维持的平静语调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倒是让易烊千玺方觉得点安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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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推门进来的人已经调整好了轻松语气，王源坐在落地窗前，回眸去看。
门外光亮亮的随着易烊千玺的身影一齐蔓延进来。
疲惫的眉眼现出笑意，王源想把这一幅画面在脑海中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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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烊千玺踢踏着拖鞋绕到窗前，软绵绵的语气说着最让人抗拒不了的话。
“哥，你陪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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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咖啡因起效用，王源一直有些愣神，慢悠悠的拽下来毛毯铺在地上拍了拍，自己也挪了上去。
“坐毯子上，不会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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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小举动捅得人心里发涩，不知为何，易烊千玺觉得他在消耗着王源仅存的那点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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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来世间疯狂一趟，不能赎己，便去渡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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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烊千玺轻声细语，小心翼翼不去触碰泪腺，他甚至不敢去看王源的脸。
“哥，你是不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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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吧。”
王源一如既往的温和，就像这么多年在自己面前时一样。
他又听身旁轻声说。
“就是有点力不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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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刺激的大脑晕晕乎乎，易烊千玺忽觉十分憋屈。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嘟着嘴，无声息的努力将眼角泪水慢慢消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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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憋屈的太投入，直到纤长的手指贴上他的脸庞，眼角的红晕还没来得及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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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一副孩子气落在王源眼里，似如尘世里的珍宝。
“我有时觉得，活这一趟，实在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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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上琴弦留下的薄茧划过脸颊的泪水。
“有人会为我哭，为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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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青年棱角的面孔，岁月穿梭，黝黑的瞳仁里易烊千玺似乎看到那个满脸嬉笑的少年，眼里也是这般明亮闪烁，炽热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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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聚少离多，可每每王源总要固执的将最柔软的一面留给他。
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他面前的王源和所有人看见的都不一样。
可能，他始终记得他大了二十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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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可能的范围内，尽己所能的想待你好，愿双手捧着把周身温暖独倾给你。
恍惚间有一种美好正消逝于指间的感觉，最自私的想，从今往后便再没有人心甘情愿如此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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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们走吧。”易烊千玺哑了嗓子。
“走，去哪？”
“去我们想去的地方，不在这了，随便我们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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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烊千玺眼眶红的发烫，一双狭长眉眼直直的盯着他。
“我们走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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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静谧，易烊千玺执着的等他回应。
向来稳重绝不后退的人，只等他点点头，就会不顾一切的带他离开。
走吧，趁我们都还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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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移开视线，低声似耳语。
“你们俩......”
“...不要让我再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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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逃离只会陷入更大的麻烦漩涡，循始往复，除了托着你们一起暗淡，不会有任何出路。
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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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都不去。”
王源仰头从视野开阔的落地窗望出去，夜晚温柔安静，星群似乎近在咫尺。
眨眼回到了曾经站在夜幕下远远望天的小孩儿，在憧憬着他更明亮的未来，更璀璨的精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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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是那时的未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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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一眨一眨随着星群呼吸闪烁。
“干嘛总想着躲呢。”
“这次就不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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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就在这里，守住我想守住的东西，哪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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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熬好了，出来吃点东西。”
指骨门框上轻轻敲两下，王俊凯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什么时候大半时间王俊凯就要围着厨房转了。王源愣神的想。哦，从他来看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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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哥，海鲜虾仁粥，你爱吃的。”
易烊千玺起身要拉他，还没碰到衣袖就被他侧身躲了。
“我不吃了，你去吧。”
“头疼，想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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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烊千玺还想再劝，王俊凯啪的一声开了灯，屋子里瞬间被照的明亮，王源缩在被子里愈发往胳膊里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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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你这一整天吃东西了吗？白天睡晚上睡，等着修炼成仙呢？”
王俊凯冷了脸色，可最后怒气还是化为了轻飘飘的一句话。
“赶紧下来，一会儿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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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后背对着他的人仍没有动作。
“王源。”
“你几岁的人了，吃饭还要人管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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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抓紧了被角，都为他殚精竭虑的操劳奔波，别管我这种话实在道不出口，他尽力维持嗓音的平静。
“你让我歇歇，你让我歇两天，我真的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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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你牵肠挂肚的人油盐不进，可偏偏所有怒火都无处可发，一颗心裂成几瓣。
“王源儿...”
“你不能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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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如大石头堵在他心口，王源仍保持着蜷缩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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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的脚步靠得越来越近，抓过他手腕。
“起来。”
本能的抵抗的推拒，可手腕的禁锢太紧，连着被从床上拽下来。
一阵眩晕感猛然袭来，只是突然起身眼前就黑压压一片，如弱柳扶风整个人毫无气力，就像搁浅在岸边的鱼，只有躺着靠着才似回到了水里才能呼吸的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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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手...”
王源又推了两下也是软绵绵的不起作用，喘了两口气只得蹲下身缓解晕眩感，被抓着的手虚虚垂着。
王俊凯眼睁睁看他这副样子，无意间手越收越紧，捏的人腕骨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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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把粥拿进来，你稍微吃点儿好不好。”
易烊千玺俯身去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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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消耗的已经没有一点热量，咖啡因吊着心跳加快。
王源额上已经开始冒虚汗，却还是固执的摇头。
他嘴里似含糊说了什么。
“......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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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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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王俊凯——”
称呼又开始变得生疏，他现在只想从此地挣脱。
王俊凯也不在乎，更响的一声落在身后。
“再给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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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从小一起嘻笑打闹着长大，可十数年光阴穿梭而过，时间的长河早把漂泊的他们隔得越来越远。
“放手，放手......”
他一边挣扎一边又往王俊凯腰间埋，可身后凉飕飕的还提醒着他这举动不过是掩耳盗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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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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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下还是不想吃...”
尽是无奈，王俊凯叹着气慢慢松开了禁锢着人腰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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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
“满嘴说什么胡话？”
“体验走到尽头是什么感觉...”
王俊凯又盖了一巴掌，只是力度极轻。
“体验到了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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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当时有千万般怒火，现在讲起话里竟有些委屈一般。
“你说你不会当真，那你考虑过我俩的感受吗...”
王源身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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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俩耍的团团转。”
“怎么，你是也想顺带体验一下被人胆战心惊的担心是什么感觉吗？”
“没有，我没有...”
怀里的人哽咽愈重，他怎么会这样算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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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俩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换作是我或千玺你受不受得了？”
“哥别说，别说了......”
王源抱得他更紧。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哥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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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俩怎么做呢？”
王俊凯轻轻搂着这副清瘦的躯壳。
他明明记得以前的王源不是这样的，是明亮的，是有力量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无力这样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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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对你的好兄弟好一点...”
“别让我们看着你折磨自己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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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呜咽了一声。
缩在他怀里无声的抽泣，良久，断续溢出细碎的呢喃。
“哥...我头疼......”
受伤的野兽终于露出自己溃烂的伤口，剥皮剜肉释放久积沉珂的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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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两天总是做梦...”
“我梦见我孤零零的站在台上，什么都不知道，她们都在台下喊我的名字，在喊我，期待着我，那样热切的注视着我，我拼命想做点什么，可除了恐惧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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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见我们仨在酒店，醒来却只剩我一个人，我马上就要迟到了，却困得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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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梦见我在路上跑，到处都是闪光灯，他们都叫我看镜头，我越狼狈他们跟的越紧，我怎么都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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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见我在人群中央，被谩骂被指点，他们一圈圈围着我，像在看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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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梦见，我让你们，让你们特别特别累...你们......”
王源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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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王俊凯已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一遍遍去擦他眼角热泪，一向镇定自若的队长此刻却十分无助。
“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了，源源，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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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各自飞快的变化成熟，什么风浪没见过。栽赃，陷害，背叛...刀剑丛中闯过一遭，从没觉得如此压抑。
时间留下的，除了旁人口中一声声前辈，还剩下一颗油里煎过千疮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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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已经过了难过就会哭的年纪...”
王源声音在发抖。
“我这样，只觉得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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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了，听话，不想了...”
哄小孩子入睡一样，任凭天塌下来了，王俊凯也只一句句温柔哄着。
“什么都不要管了，天亮了再说，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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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
给你点时间，任性一些，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就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你只需做回孩子，可以难过，不用害怕，肆无忌惮的哭一场，什么都不要再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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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嗡嗡作响，耗到尽头精疲力竭，好像有一股力道紧紧拽着他，又要向无尽头的梦境里跌去。王源张了张嘴，意识渐渐涣散。
“...我这次又是在哪个梦里啊......能不能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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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并不热，可王源浑身开始冒虚汗，一层一层打湿了脊背。他紧紧抓着床单被角，不知此刻又在哪个梦里挣扎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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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醒过几次，迷迷糊糊咽了几口粥，喝了几碗药。半睡半醒就这样看窗角的天一点点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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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似乎需要巨大的勇气，偏离轨道好像就意味着釜底抽薪大厦倾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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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逼到悬崖边上，跳下去不过一步之遥，也没有，那么困难。
“车就停在楼下，我们随时都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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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泪干涸，王源盯着那一片光亮。
天又亮了，和许多个昨天一样。
我还可以笑一笑，和许多个我一样。
“不，我哪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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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的流逝，王俊凯偶尔要出一整天的门，易烊千玺时不时要开视频会议。
王源就坐在小阁楼里，听风听雨弹琴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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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持续性头痛，心脏偶尔跳的飞快，他每次要一动不动的坐下缓上好久，熬过这个劲儿再继续写继续改。
这样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他吃的药量也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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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这样！”
他预料中的和他俩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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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觉得，它不该被遗忘。”
“我想做点什么...”
“哪怕...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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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耗着他最后那点儿光芒，王源红着眼睛，逼那两个人退步。
“我会一辈子留遗憾...”
“别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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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注一掷的勇气一直都是我唯一拿的出手的筹码。
她们曾经喜欢的我，永远都不会变。
这是我给她们，给自己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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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被你用心喜欢的我
是不是还可以
还配得上你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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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自己打了个赌...堵我最后，还能做一次保护者。”
“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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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救护车赶来的那一天，躺在病床上被推进抢救室。
那一刻，他意外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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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要答应我，如果我们再见不到，这首歌，要替我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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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啦。”
目光依依不舍的扫过这两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青年笑得坦然。
“还是没做完，剩下的，就你们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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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有一点儿亏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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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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