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36

燕洵瞧着燕兰的呼吸均匀了，慢慢的起身，坐在红木椅上，让人把忻悦叫进来。

“公主为何眼下乌青那么重，是不是你们这些人不尽心？”

忻悦立时跪下，又瞧着床幔里面熟睡的燕兰，悄声回答道：“陛下！公主自从乌先生朝着陛下进言后，陛下又连着好长时间没来看过公主，公主常常觉得这便是陛下同意了。”

“公主常常半夜惊醒。饶是奴婢将殿内蜡烛都点上，殿下也只能抱着高祖留下的燕刀夜夜坐到天亮，累极了才勉强能睡一会儿。”

燕洵握紧拳头：“为何无人来和朕禀告？”

“是公主说：在公主出嫁之前，宫中的任何消息都不必传到陛下身边。”

“只是公主近来越发难眠，常常以酒水相助才能睡上片刻。又是还会……”

“会什么？”燕洵眼里凌冽的寒光注视这忻悦。

“公主有时抱着燕刀，会在惶恐不安的时候分不清来人。就会砍人。后来公主反应过来之后，就不再让我等近身伺候。说是：怕伤了我们。”

房间安静下来。

忻悦不知道燕洵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瞥了一眼，觉得燕洵周围像是笼罩了一层低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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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兰迷迷糊糊的睡着，伸手没有摸到人。

倏忽眼睛睁开，心里慌张的像是从云头瞬间掉落下来。

慌乱无比的声音陡然响起来：“四哥！四哥！四哥！”

燕洵听到，立马几步蹿到燕兰床边，撩开床幔：“小五，四哥在呢。四哥在这。”

燕兰听到燕洵的声音，立马跪起来朝燕洵这边挪了几步，牢牢地抱着燕洵不撒手。

她的惶恐不安一下子让燕洵心酸蔓延开。

二人身后的忻悦和阿精都能感觉到这对兄妹身上弥漫出来的孤寂。

曾经的那段日子，燕洵只觉得自己和楚乔同生死共患难的那段日子，已经很难了。于是，他对楚乔总是格外容忍。

可刚才听着忻悦的话，燕兰这几年为了报仇，也是历经苦楚、九死一生。明明她和定北侯府没有一丝血缘关系，却为了报仇、为了他，这些年过得如此狼狈。

甚至，差一点，燕兰就没法从哪个被掩埋的坑里爬出来……他差一点就连这最后的亲人都见不到了。

燕洵宽厚的手掌缓缓的安抚燕兰的后背，嘴里哼起了记忆里幼时白笙哄他们睡觉哼的童谣。

逐渐地感觉到燕兰的颤抖慢慢减弱下来。

燕洵手掌托着燕兰的后脑勺，抚摸着。

浑厚的声音传进燕兰的耳朵，渐渐冷静下来、回过神的燕兰，这才观察到燕洵的单膝跪在床边。随即从他的怀里支起身子，带着湿漉漉的鼻音：“四哥……”

“四哥在。小五，四哥会好好陪着你。睡吧。”燕洵说话间坐到床上，搂着燕兰，轻柔的回应着。

燕兰不说话摇摇头，只是这手没从燕洵的身上离开。

这样不言不语的模样，更是让燕洵心里生出呵护之情，燕洵坐着将燕兰搂到怀里：“那小五饿了吗？四哥让人做小五喜欢的？”

“四哥到现在还没有用膳，不如，小五陪着四哥用点？”燕洵珍爱的帮燕兰拢了拢湿了的碎发。燕兰盯着燕洵看了看，呢喃着：“四哥怎么还没有用膳？”

“因为像陪小五一起。”

于是，燕兰靠着燕洵的胸口，点了头。

忻悦见状立马拉着阿精出门去安排。

屋内又只剩下二人。

听着燕洵的心跳声，燕兰这才慢慢的反应过来。垂着眸子，指尖捏着燕洵的衣服：“四哥……小五……小五平时不是这样的。你说，是不是小五病了？”

“我有的时候都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我的梦？四哥，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死在那年的沙坑里了？”

“是不是那年，我没有爬出来？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臆想？包括我们报了仇、包括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