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在办公室挂断siman,躁郁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得平静。
肩胛骨在隐隐作痛,肩膀处青紫一片,看来父亲那一掌是想将大乔重伤。
父亲不允许孙家的儿女谈恋爱。在以前,他从不会反抗、甚至质疑父亲的任何想法。
而他这次挡在了大乔前面,一是因为大乔是他未来大嫂,以及兑现自己儿时的诺言,二是…他也想争取一下。
并非是争取大乔的心意,而是想跟父亲争取一个可以获得爱情的机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争取这么一下,也许是叛逆期到了,或是因为大哥和阿香都在努力反抗,自己也不知不觉被他们同化,就如他不知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给乔侨打siman一样。
平时,他狼狈的时候,更愿意一个人躲起来独自疗伤,他以为这是自己的习惯。
可能…是她说过,她会读心术,所以打给她也没关系。
可能…是她说过,两个人一起烦恼总比一个人的好。
但打过去之后,他又不想跟她说这些不愉快的事。
不想说现在江东的状况,不想说自己负了伤,也不想说父亲似乎对他有所怀疑。
这样就很好,足够了。
处理了一些政务,又出去视察了一圈,孙权这才又回到办公室中。
他撩开衣服,看了眼自己的伤,没有去管,朝门外吩咐一句,没事不要来打扰他,随即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叩叩——
孙权皱了皱眉,没有理会。
叩叩——叩叩——
孙权被敲门声弄得不堪其扰,掐着眉心走到门口,猛地开门呵斥道:
“不是说没事别来烦…”
一愣。
门卫站在外面,委屈巴巴,
“是、是您说乔二小姐来,不用拦的…”
乔侨听完门卫的话,转过头笑问:
“是吗?”
孙权:……
他敞着门,转身回到沙发上。
乔侨跟了进去,门卫贴心地关好了门。
“…你怎么来了?”
“我好不容易才让小乔用微风阵阵送我来的呢,”
乔侨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么不欢迎我?”
孙权窝在沙发上,肩上的伤已经无法让他保持标准的坐姿,只好装作纨绔的模样看着乔侨:
“那你知不知道,这叫擅闯。”
乔侨闻言一笑,
“可是…我刚听说,我来不用通传诶,有你开后门,还叫擅吗?”
孙权微微合眼,
“随便你,我这里可没有什么你喜欢的东西。”
“是嘛?”
乔侨有些遗憾,
“那我可走了哦…”
孙权嘴角抖动一瞬,没有开口。
乔侨站起了身。
孙权撇过了头假寐,不想看她离去的背影。
肩膀却猛地一痛,孙权骤然转回了头,眼神似惊讶似错愕地看着罪魁祸首。
“老师说过。”
乔侨揶揄道,
“撒谎的同学个子会长不高哦~”
“你…”
孙权喃喃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走路的时候,左半边身子都不敢动了,还有,你知不知道,”
乔侨似乎想到什么,忍俊不禁,
“你装纨绔的样子真的很假,这么明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嘛?”
孙权抿紧了嘴唇,默默无言。
她不知道,其实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异样,周瑜也好,仲王部队也罢,都认为他是因为事情过多而懒散,甚至大乔也以为自己受的不过是轻伤。
是只有她才能看出来的。
乔侨见孙权又不说话了,问道:“你这里有医药箱?”
孙权垂下头,不语。
“那就是有咯,在哪?”
孙权小声道:
“柜子下面。”
乔侨从柜子处拿出尘封已久的医药箱,放到了茶几上,看着里面的药剂,
“我严重怀疑这些药是不是已经都过期了,毕竟连箱子都像个出土不久的古物。”
乔侨比对了下生产日期,还好,还差两个来星期,省得她再下楼去买新的了。
她拿着药油,朝身上扣到最上方一个扣子的孙权挑眉,
“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孙权挣扎一瞬,解开了衬衫上面的两个扣子,露出了他左半边肩膀。
伤势太久没管,青紫已经变成了青黑,无一不在彰显着它的严重性。
乔侨紧紧蹙着眉,她将药油倒在手上搓热,让他侧躺在沙发上,对他道,
“没办法,我必须得将淤处散开,会很疼,你忍一下?”
孙权点了点头。
乔侨手覆上的一瞬,如同筋骨寸断般的疼痛铺天盖地向他砸来,他死死咬着唇,忍着不发出声音。
孙权疼得阵阵发昏,却感受到柔软的手指轻抚着他的唇,
“别咬,出血了。”
听着她的声音,孙权慢慢放松了唇,可疼痛又一次袭来时,他仍本能地一咬。
“嘶…”
感受到自己正咬着乔侨的手指,他突然松口,不再用牙齿,只用嘴唇死死抿着,仿佛恋人间的亲吻吸吮。
乔侨也没有轻松多少,心疼担忧却无法心软松劲,只能不间断揉着,希望他的痛楚能过去得快一些,不知不觉急出了一头汗。
过了不知几何,淤处终于被揉开,乔侨狠狠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
“孙权,孙权?”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呼唤,孙权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少女,虽然她现在身形狼狈,大汗淋漓,可他却觉得如同天使,让人安心,让人…心动。
“乔侨…”
“嗯。”
对面的天使微笑着听着信徒的心声。
“我…”
孙权刚说了一个字,却突然想到什么,一颗心坠入深渊,脸色惨白。
今天的教训他还不吸取吗?如果他…的心意被父亲知道了,如果这一掌打向乔侨……
不,不行!
他怎么能够让乔侨受这种伤害!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孙坚就在他眼前,冷笑一声朝乔侨挥出一掌,乔侨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而自己身受重伤,连替她挡下的力气都没有。
不要,不要啊…
“不要…父亲…我知错了…你饶了她…饶了她…”
“孙权,孙权,你醒醒,你怎么了?”
乔侨看着孙权糟糕的脸色,也有些慌了,现在的他似乎陷入梦魇中,胡言乱语的,让人担心。
乔侨摸了一下孙权的额头,滚烫无比。
她正要去找找药箱里有没有退烧药,一只手却被人握住。
乔侨回头,看到孙权皱着眉,神情透着脆弱,
“别走…拜托…”
她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梦,可是他这个样子,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别怕,我没走。”
乔侨一只手回握住他,另一只手在药箱翻着,谢天谢地,退烧药还有。
“孙权,我去倒一杯水好不好?你先放开我,我保证,就一会儿。”
可现在的孙权似乎听不进去什么话,紧握着乔侨不松手。
这样的孙权让乔侨失了办法,只好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伸出一只衣袖让他攥着,自己急忙倒了一杯温水,回到孙权身边,
“我们吃药了?”
她将药末倒进温水中,拿着杯子轻倒,却没想到他突然呛咳起来。
“咳咳…拿走…不要…”
乔侨咬了咬牙,没想到生病的孙权竟这么难搞。
没办法了,乔侨坐到孙权身后,双手撑着他的腋下,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突然的变换让孙权皱了皱眉,乔侨立马在他耳边哄着,
“我们先吃药,吃完药病才会好,我答应你,你乖乖喝完之后,我给你吃巧克力好不好?”
“巧克力…”
趁着孙权走神,乔侨眼疾手快,将杯中水灌进孙权的嘴里,由于靠在自己怀里,他只能被动咽着,直到把一杯药喝了进去。
“咳…不…”
乔侨又将自己兜里的巧克力剥开,放进孙权的嘴里。
孙权咂咂嘴,却蹙了眉,
“…太甜…不好吃…”
乔侨哭笑不得,
“苦也不吃,甜也不吃,你还要如何?”
孙权似乎听懂了这句吐槽般,小声嘟囔着,
“要…乔侨…做的…”
乔侨意外地挑了眉,
“谁跟你说巧克力是我做的?我才不相信是你自己发现的。”
孙权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说什么。
乔侨又问道,
“那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里,男生在3月14日吃了女生做的巧克力,意味着什么?”
孙权蹭了蹭乔侨。
乔侨朝他耳语道,
“就意味着接受了她的告白呀。”
孙权没了动静。
乔侨侧头去看,他已经闭上眼睡着了,似乎做了什么美梦,睡得香甜。
她无奈般摇了摇头,将孙权放倒在沙发上,拨弄了下他的刘海,拿起手帕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
随后,指着屋内空间,使用了异能,
“缪特呜拉巴哈(静音术)”
孙权正无知无觉地睡着,浑身凌厉的气势尽散,如同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软乎乎的。这样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是她第一次看到。
他合着双眼,嘴巴微张,因为喝了药水,双唇水润光泽,乔侨如同被诱惑的使徒,慢慢俯下身靠近他的唇。
最后,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辛苦了,好好睡吧。”
……
孙权朦胧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外套,显示着有人来过的痕迹。
他微微蹙眉,他什么时候警惕性这么低了,睡了这么久,竟一点防备都没有。
孙权缓缓起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却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人用绷带缠好,又看向桌子,上面摆着几服药,还有一张纸条。
他拿起纸条,上面写着:
「消炎药,一次一包,一日两次;舒缓药,一次一粒,一日一次。
给我乖乖吃哦,如果让我知道你不吃药,我可是会生气的,我生气很吓人的,连我自己都害怕!!!
——乔侨」
孙权认真看着纸条,似乎要记住它的一字一句。
如果这个时候仲王部队或是周瑜在,一定会震惊。
因为他在笑。
眼角微弯,嘴角上扬,是一个真心的笑。
孙权看了眼茶几上的药包,打开一袋,面不改色往嘴里灌,随后就了杯水囫囵咽了。
如果上述的人还在这,一定会大惊失色。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孙权像现在这样主动乖巧地吃过药。
孙家谁人不知,孙权是个不折不扣地吃药困难户,小伤小病从不吃药,即使是重伤,也不过吃几天保命的人,现在居然严谨地看着说明吃起了药?
二少爷,今天有些不正常!
莫不是,移花接木,借尸还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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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哪,居然又有小可爱给我充了年费,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