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III. Beneath

自从我跟Severus提过那位大人似乎可以看透我内心深处的想法后，他便在图书馆里不吃不喝地呆了一整天，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开始抓着我疯狂地练习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这种封闭术要求极高，要求被摄神取念的对象摒弃一切情感，不去回忆不去想象，甚至仅仅是封闭一部分的思想、感情和记忆，以此构筑出一片虚假的回忆和感情来欺瞒施术者。我跟Severus互相练习，相互窥探着对方最底层的秘密。我看到他对Evans那些隐晦深沉的爱意，从九岁开始就深埋在心底的向往；看到他的酒鬼父亲对着他的母亲拳打脚踢而幼小的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有那些对于某位伟大巫师从敬仰到失望的怅然；以及每晚睁着眼睛望着床顶无法入眠的痛苦；我还感觉到了当他被打上那丑陋烙印时内心的挣扎，我终于知道那个梦里的印记代表了什么，而这也让我更加坚定了加入他们的想法。

而同时，他也面无表情地翻阅着我那些不可告人的暗恋以及每每在暗处看着他用缱绻的目光追随Evans；冷眼看着Leo对我的拳打脚踢还有Erin一声声地问我为何还不去死；他也看到我在那个树洞里哭得像只丑陋的怪物；看到我和Mulciber之间的交易以及跟Malfoy之间的谈话；看到我跪伏在那个人面前颤抖地请求加入他们。这种体验让我们作呕，却依然在三番五次的失败下强撑着站起来继续着。

我们翻找着对方最隐晦最不愿意被人知晓的秘密，刺探着最深层阴暗的记忆，嘲讽着彼此那不切实际的情感，用着对方的弱点当成利剑互相攻击。而大概正是因为那些极尽讽刺的言语激起了骨子里不服输的劲头，我们的进步神速，一个学期的练习下来，现在我们两个即使举着魔杖拼尽全力都无法轻易窥探到对方真实的想法。而我也在这时准备好去再一次面见那位大人。

我在复活节假期的时候再一次要求Malfoy带我去见他们的Lord，但当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被他的样貌所震撼。不同于上次是在晚上，下午的阳光洒满了Malfoy庄园的会客厅，而他那张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甚至比我上次还要模糊不清，他甚至比之前更没有人形，五官扭曲，眼睛更加狭长，瞳孔比之前更加竖直细长，跟他身边的那条大蛇越来越像，甚至连之前高挺的鼻梁都微微有些变形，像是被拉扯着往脸上按压似的。我死死压着心里的惊惧，用着学过的方法把那些思绪排挤出大脑，这才微微抬头顺着那条大蛇的身形往上挪，对上他的眼睛。

“想好了吗？”他嘶哑的笑声犹如钝刀子一般在我的皮肤上划过，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微微点头，“My Lord，请原谅我上次的自不量力，我的确渴求强大，我也渴求着地位，但我不可否认我追随您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Severus。他追求的也同样是我渴求的，我的忠诚永远在这，我愿永远追随您左右，还请您答应。”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这里似乎并不需要肮脏的泥巴种。”他冷笑出声，似乎并不想再追究上次让我回去好好思考的问题。

我压抑着心里的惊慌，试图笑了笑，“My Lord，”我把自己的身躯跪伏得更低了些，“或许正因为我是个泥巴种，能做的才更多。我已经向Slughorn教授递交了留校申请，我可以为您做间谍，可以为您探听Hogwarts的消息以及Dumbledore的动向，为您打探其他家族对我们的态度，毕竟学生们谈论这些的时候总会没那么谨慎，我想他一定很难想到Lord您会用一个泥巴种来做这些事情。”

“有意思，”他咧开嘴，本就几不可见得嘴唇在拉扯下显得更加毫无血色，跟脸上的皮肤融为一体，让他的脸变得更加吓人。他的眼神犹如锥子一般刺入我的灵魂，我再一次感受到被人看透的感觉，努力摒弃着杂乱的思绪，只留下那种对力量的狂热，对麻瓜出身的厌恶，以及对他的崇拜还有恐惧在脑海里徘徊。他一直死死地盯着我，久到我甚至开始相信我脑海里的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时他才把那种眼神挪开，我去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衬衫正紧紧地贴在身上，让我极其难受。

“Come，Nagini。”他轻声召唤着，那条大蛇就从我身边游走过去，盘上了他的胳膊，“有任务我会通知你的，”他说道，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现在你只需要去给西弗勒斯帮忙。Let me see where your loyalty truly lay.”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学校的，我只知道当我终于放松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全身瘫软刚进寝室门就忍不住沿着墙壁滑了下来跌坐在地上。那个人的样貌在这么短短几个月就愈发得没有人形让我心惊，究竟是什么样的黑魔法才能让自己变得如此可怖。我不禁想起他给自己和手下取得称号，Death Eaters，他是想要做死亡的主宰么？战胜死亡长生不死？我曾在高级魔药教程上看到所谓的长生不死药，也就是炼金术士所说的魔法石，但真正炼制出它的似乎也只有Nicolas Flamel一位，这种药剂并不会引起样貌的改变，并且人体的外表及各项机能依旧会缓慢地衰老。但我在那个人身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五十多岁人应有的痕迹，他看起来似乎依旧停留在二三十岁，只是长相并不像人而是越来越像他身边的那条大蛇。

大蛇！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一片记忆，那是一年级在记忆魔药的作用下看到的一张蛇一样的面孔--那是一张犹如骷髅一般的面孔；惨白的皮肤光秃秃得没有任何毛发，密布着蜿蜒的青色血管，跟那个人如出一辙；原本应该是鼻子的位置只剩下两道细长的鼻孔；狭长眼睛里瞳孔也是两条缝，像是蟒蛇那竖直的瞳孔；他并没有嘴唇，似乎像是被人割掉似的，只剩下皮肤裂开的孔洞。我忍不住把那两张面孔重合起来，惊惧地发现他或许就是我在一年级时所见到那个曾让我梦魇不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