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在卧室里呆坐了许久，直到紊乱的心跳渐渐平复，才起身换衣服。她选了一条鹅黄色的及膝连衣裙，V领设计露出精致的锁骨，裙摆印着抽象的艺术线条，显得明媚又活泼。她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早上那场突如其来的告白和那个仓皇逃离的背影从脑海里驱散。
走下楼梯时，水清璃已经换下了睡袍，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和深色西裤，正背对着她，将煎好的太阳蛋和培根摆盘。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却莫名透出一种紧绷感。
餐桌上异常安静，只有刀叉偶尔碰撞瓷盘发出的细微声响。
王默小口吃着早餐，味道一如既往地好，但她能感觉到对面投来的、带着审视和忐忑的视线。他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
可她偏偏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吃着，偶尔抬眼看看窗外的海景。
水清璃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种悬而未决的沉默，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人煎熬。
吃完最后一口，他沉默地起身，收拾碗碟，走向水槽。水流声哗哗响起。
王默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点因他逃跑而产生的小小怨气，忽然就消散了。这个男人，告白的时候那么强势，逃跑的时候又那么狼狈，现在这副样子……竟让她觉得有点好笑，甚至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
她起身，拿起手提包，走到厨房边。
“水清璃。”
他动作一顿，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湿漉漉的手还带着泡沫，眼神带着询问看向她。
王默走上前，拽住他的手腕：“别洗了，出门。”
“去哪？”
“给你买衣服。”王默语气带着点不由分说，“你带来的那些西装太正式了，一点都不适合旅行。”
水清璃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丝不苟的衬衫，又看了看她拽着自己手腕的手，一时间竟忘了挣脱，任由她拉着自己上了车。
走进一家以设计和剪裁著称的顶级男装店，王默仿佛瞬间切换了模式。她无视了那些商务西装，径直走向休闲区，手指熟练地掠过衣架。
“这件，这件，还有那件……拿他的尺码。”她指挥着店员，姿态从容。
水清璃被她推进试衣间，换上一套又一套他平时几乎不会触碰的休闲服饰——柔软的羊绒针织衫，剪裁利落的休闲裤，甚至还有一件质感高级的皮夹克。
每一次他换好出来，王默都会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偶尔还会亲自上前，帮他整理一下衣领。
“嗯，这套不错，没那么像来视察工作的了。”她点评道，眼里闪着灵动的光。
水清璃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样子，看着她眼底那抹小得意，心底的忐忑竟被一种陌生的熨帖感取代。他从未被人如此“支配”过，但看着她认真的侧脸，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悄然滋生。
当第四套衣服——一件浅蓝色棉质衬衫和一条米白色休闲裤被递过来时，王默看着眼前这个褪去冷硬商务气息、显得格外清俊挺拔的男人，玩心大起。她跟着他走到试衣间门口，在他接过衣服转身欲进时，突然伸手，轻轻将他往后一推。
水清璃猝不及防，后背抵上了试衣间厚重的磨砂玻璃门。王默则顺势上前一步，一手撑在他耳侧的玻璃上，仰着脸，笑吟吟地看着他，带着点恶作剧的挑衅：“水总，试了这么多套，感觉如何？被我包养的感觉，爽吗？”
她话音刚落，水清璃的眼神瞬间暗沉下去。那里面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浪潮。
他猛地抬手，不是推开她，而是护住了她的后脑勺，防止她被玻璃硌到。另一只手则揽住了她的腰，将原本由她主导的姿势，瞬间逆转。
强大的气场笼罩下来，王默脸上的玩笑神色僵住了。
他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唇边，声音低哑危险：“你想做什么？”
王默心跳骤然失控，强作镇定：“怎、怎么？水总不喜欢？”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危险十足的弧度。
“喜欢。”他低语，目光紧紧锁住她微微颤抖的唇瓣，“但更喜欢……”
话音未落，他再也克制不住，低头，精准地攫取了他垂涎已久的柔软。
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积压太久的热烈，不容拒绝地深入。王默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玩笑和试探都被焚烧殆尽。她想起了在王家的那个夜晚，他克制住没有落下的吻。
而此刻，他终于不再隐忍。
试衣间外是隐约的人声，磨砂玻璃隔绝了视线。唇齿交缠间，是他清冽的气息和她紊乱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两人呼吸急促。
他看着她迷离的双眼，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默默，你接受我的告白了吗？”
王默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间带着嗔怪。这家伙，告白了就跑，现在又这样逼问……
她喘匀气息，刚想开口——
“我……”
话音未落，水清璃像是无法忍受任何延迟，眸色一暗，再次低头，封缄了她的唇。
“唔……”
这一次的吻，比刚才更多了几分霸道和确认的意味。他不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他的心意彻底烙印下来。
王默残存的理智在他的攻城略地下节节败退。抓着他衬衫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生涩地开始回应。
这细微的回应如同催化剂，瞬间点燃了他。他吻得更深，更重。
“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店员礼貌的声音：“先生，女士，需要帮忙吗？”
纠缠的唇瓣骤然分开。
王默猛地回过神，脸颊爆红，慌忙推开他一些，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和裙子。
水清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气息和身体的躁动。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他转身，拉开试衣间的门，面对店员时，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声音还带着一丝未褪的沙哑：“刚才试的这几套，都要了。”
店员看着面前这位英俊客人略显凌乱的发丝和微红的耳根，又瞥了一眼里面脸颊绯红、眼神躲闪的女士，立刻心领神会，微笑着点头：“好的，先生，马上为您包起来。”
水清璃侧身让王默先出来。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快步走到休息区坐下，感觉脸上的热度久久不散。
他跟着走出来，在她身边的沙发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却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缠绕。他没有再追问那个答案，但空气中弥漫的暧昧和刚才那个激烈绵长的吻，已经改变了什么。
结账离开时，他一手提着几个购物袋，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王默指尖微颤，却没有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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