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
指挥使的眼皮在不争气地斗争着。平时被安唠唠叨叨总是九点按时躺下，一觉睡到天亮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熬夜的可怕。大脑里仿佛装了一团浆糊，晕晕乎乎地缓慢运作着。不算大的公寓里安静极了，只有对面人有节奏的清脆的翻书声在回荡。
经过指挥使手指的摧残，娃娃脸的律师先生清醒了不少，边角已被翻看到毛边的书页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下划过，早已熟记于心的文字又一次印在了脑海中。他是不愿让那个身负罪孽的人苟且偷生于这世上的。为了这场官司，李若胤已经整整三天没合眼了。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白得足以让不少女孩子为之嫉妒，三晚上的通宵在他眼眶下勾勒出厚重的乌黑，细密的血丝悄无声息地爬入了他的眼睛里，反倒显得皮肤更加苍白。
“指挥使，您是不是撑不住了？”李若胤把手底下的书倒扣在桌子上，带着愧意的眼神投向了指挥使，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后颈，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很抱歉！请原谅我的自私，”他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童，“现在太晚了，我无法送您回中央庭，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的房间休息。”
……？
真的可以吗？在和自己暗恋对象独处后还能到他房间里休息？这样的好事来的太突然了吧？
指挥使是喜欢着李若胤的。
尽管他不够强大，尽管他过于固执，但指挥使还是喜欢着这位骑士先生的。虽然听起来有些变态，但指挥使喜欢上李若胤百分之八十是因为他那张如高中生般稚嫩的小鲜肉的脸。明明年纪长于自己，在身高上却比自己矮了大半。不强大的他每次都能护住身后的人，瘦小的他像是会发光一样，发出耀眼的光。指挥使觉得自己像是只扑火的飞蛾，炙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他无法移开自己注视火焰的目光，他抑制不住地想要靠近，想要拥抱，想要亲吻那个不易靠近的少年。
他在忍耐，他把自己满腔的情感死咽在喉咙里，那份感情的温度烫伤了他的咽喉。
“不用，我就这样着你就好。”
就这样看着你，只想你，就满足了。
李若胤浅浅一笑，继续低下翻阅手边厚厚的资料。
他白皙的皮肤上还有些许粉红色的印记，那是指挥使迷糊间手指不分轻重导致的，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他所有的一切，都被一条无形的细线紧紧系着。线的另一端连着的，是指挥使乒乒跳动的心。
像是在万丈深渊里行走，四周一片漆黑。指挥使握着手中没有尽头的线惘然前行。线在颤动着，他小心翼翼地握着如蛛丝般的线，他祈祷，他向高高在上把玩着这箱庭的人祈祷，祈祷未知的尽头是温暖阳光。
困倦来的比他想的要快的多。指挥使感觉自己躺在柔软的棉花糖中，只要轻微一动，酥酥麻麻的触感便透过他的皮肤，穿过他体内千百条蜿蜒曲折的血脉，沽沽流入心田，汇聚在一起从万丈高空中落下，激起淋漓水花。他晕晕乎乎的坐在心上人的对面，心脏呯呯跳动的声音又单方面打破了寂静，他听得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他能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烧。
神明啊，我应该怎样前行呢？
少年摸索着细线前进着，迷失了方向。
指挥使挣扎着抬起头偷偷看向李若胤，看到对方水汽氤氲的眼睛时，才清醒了些。
李若胤也是人，也会累会困。指挥使很想就这样下去，最起码还能让这个劳累的人得到片刻的歇息。但是他还是伸出了手，小力度的揉捏李若胤的脸颊。
“很抱歉，我有些困倦了，”李若胤把清凉油涂抹在自己太阳穴处，昏沉的大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也不由得倒一口凉气，“还好有指挥使在。”
太不珍惜自己了。
“为什么总是要这么的拼命呢？”指挥使的心有些抽疼。
“……？”
李若胤被问得一愣。
“我总是要守护大家的。”李若胤继续翻看看资料，轻轻说道。
指挥使没有再回话，喝了一口手边凉透了的红茶，继续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他在黑暗中加快了脚步，向着没有终点的尽头走去。
人在困倦的时候大脑是不清醒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指挥使好像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猛地站起身来到了李若胤身边，不由分说地搂住了自己的心上人。他亲吻着李若胤的脖颈，在一片细腻的白色上留下了一个自己的印记。
不够，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他有些粗鲁地撞上了李若胤的唇，胡乱地在对方领地里扫荡似的略过。他还未经人事，一切的动作都显得生涩无比。他赤红耳面地亲吻着自己的心上人，尝尽了那温暖乡里的甜腻与温暖。
啪！
指挥使手中的线断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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