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电视在报道新一起异常仿生人杀人案件。一家三口，仅有年幼的女儿在警方的救援下幸存。银幕里被当场击毁的安卓静静躺在天台上，从机体里溢出的蓝血把他映衬得像只蓝蝴蝶。媒体没有具体报道发生的缘由，很快画面就切换到了在中央广场上因仿生人大量取代人类工作而丢了饭碗，聚众抗议的群众。
幽桐撇了一眼电视，问道：“这些人为难过你吧？”
“算不上，”李若胤拿着放乐谱的架子从楼上走下，“虽然对我使用了略微的暴力，但是还不足以达到需要我保护自己机体的地步。”
幽桐冷冷地笑了声，接过李若胤手里的架子把乐谱放在上面，“被剥削者不去找真正剥削他们的人理论斗争，只会把无辜的群众拉扯进来——你没有哪里受伤吧？”
“没有，还有用‘受损’可能会更贴切。先生想知道那个仿生人为什么要杀死他的两个主人吗？”
“怎么，你知道？”
“先生怕是忘了，我原是警用型原型机，这些数据我都能从数据库里查看。”
幽桐笑了笑，“是了，我还得庆幸那些抗议者没把你惹到反击。”
李若没有回应，额角上了LED切换成了黄色闪了闪，很快开口：“这个家庭打算购置一台新的安卓来替换原来的，在商讨怎么把原来的安卓送到销毁地点时被听到了。
‘我不想死。’
‘他们说过我是他们的家人的。’
他数据库里最后保留的数据是这样写的。”
“在所谓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打破了系统的限制吗……真是可怜又可悲啊，他待人类为家人，但他的家人却不这么想。”
“大概是这样，”李若胤垂下眼睛，视野定固在幽桐外套最底下的纽扣上 ，“但我还是很难理解。”
“嘛，不要急，慢慢来吧，”幽桐把李若胤拽到身前，把先前放置在身边的小提琴塞到他手里，“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查询，什么也不要去计算，拉动这琴弦。闭上眼，围绕你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单词，去奏乐。”
“……是。”
幽桐半搂着李若胤的腰，轻轻地把嘴唇贴到了安卓的耳边：
“乖孩子。”
他这样说道。
4
“大概是人们都忘却了吧，”幽桐拂过玫瑰的手指稍稍停顿，“位于钢铁丛林里追求了太久的六便士——”
“反而忽略了抬头可见的月亮？”
“……是这样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么说的？”
“前段时间有看到先生您在看这本书，我在空余时间也‘看’了这本书。”
“哦？”男人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他从花瓶里抽出被剔了刺的玫瑰递到李若胤手前，“是‘看’而不是扫描或是搜索吗？”
“是的，”李若胤接过玫瑰，额角上的圆环LED闪着黄色的光，“因为这样会更像人类，而先生希望我‘自由’，成为人类。”他把还未全部绽放的玫瑰放在鼻前，闭上眼像是在嗅花香。
“听好了小先生，”幽桐的手覆盖在仿生人模拟出的人类手掌上，他向前倾抵住了李若胤的额头，直视着对方晶亮的“眼睛”，“我要是真的想让你‘自由’，大可以把你送到耶律哥让异常仿生人们解放你，但是我不会。”
“如果我要你用我锁在柜子里的枪自我销毁你会照做吗？”
“会的。”
【软体不稳定】
“等你什么时候不会照做，就是你真正‘自由’的时候，我会一直等着你，”幽桐抚上了仿生人额角发红的LED，“我有一千种方法把你藏在身边，有一万种方法可以保护你不被政府销毁——”
“所以不要让我久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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