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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诺大的花园，唯有一朵，一朵小小的，别人眼里最普通的，但却是我最为重要，我眼里最美丽的小花。”
男人吸了一口送到嘴边的烟，在呛人的白烟里接着开口，声音低沉到仿佛飘雪的寒冬腊月天。
“然后我的小花，凋零了。”
1
自我第一天入职中央庭，稀里糊涂地当上了指挥使的那一刻，比起下属更像是上司的晏华就用他那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告诉我:
“中央庭的任何神器使你都可以指挥差遣，唯独一点，”他用手指扣了扣办公桌上密密麻麻叠放在一起的神器使资料中的一份，“幽桐，不能让他参与任何城市暴乱的任务。”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份资料，照片上是一个拿着弓箭的金发男人，他在微笑，但那淡淡的勾起的嘴角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僵硬虚假，仿佛是在强迫自己笑出来一样。
“为什么?”我问道。
“他的恋人，半年前被怪物杀死了。”晏华顿了顿，然后把资料递到我手里，接着补充道“是被暴徒丢进沦陷区才导致的。”
我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徘徊在末日边缘摇摇欲坠入灭亡的都市里，人们理应当更加珍视彼此的生命才对。
我尝试着开口反驳:
“会不会哪里搞错了?”
“你要是真这么想，那我建议你先去还未解放的沦陷区转一圈。就算是在末日边缘，人类丑陋的本性反而会肆无忌惮地全部爆发出来。”
我噤了声，低下头不敢去直视晏华那股能把我射出两个洞的冰冷视线，我知道他在对无知天真的我警告和劝戒，但是我依旧不死心。
如此强大的神器使怎么会连自己所爱之人也无法保护呢?
我攥紧了手里的资料，一声不吭地退出了晏华的办公室。
2
我第一次见到幽桐是在刚刚把海湾侧城解放完毕，准备去旧城区解决解放和纠纷问题的时候。一直只是听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幽桐在我才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准备好好休息休息的下一秒，就第一时间敲了我的办公室门进来申请一同去旧城区。
我真的怀疑他是在里见茜那盯着监控算好时间进来的。
真人要比照片和电视上看着要更加真实，似玉般温润柔和，面庞姣好又不女气，着实配得上“大众情人”的戏称——如果忽略了他刻意露出的微笑的话。
或许是我太敏感，也亦或是听说了他的经历后，那看上去足够温暖人心的笑容却仿佛面具，虚假地掩盖住一切沉重的过去。他仿佛站立在一片废墟的高塔之上，四周全是血与暗的地狱，而他就在那高塔的边缘，下一秒就要跳下越进那无尽深渊中一样。
在过去的几天解放战斗里，参与战斗的神器使都是由我直接调配，除了好战的几位，鲜少有主动申请来参与这费时费力的任务的。再者，每位神器使在城市里也有自己的工作与身份，忙忙碌碌的人可是不少。就拿这位大名鼎鼎的音乐家来说，比起一整天地泡在怪物堆里无休止地战斗，谱曲练琴恐怕才是更好的选择。我看着面前依旧在微笑的男人，心里尽是理不清的困惑。
总不能拒绝吧?但总觉得怪怪的。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把他提前写在战斗汇报里时，办公门又响了三声，接着晏华径自走了进来。
他冲我点了下头示意，接着就便开门见山地问幽桐:“你来做什么?”
“来申请个任务罢了。”幽桐依旧是那副笑眯眯好脾气的模样，见他没把话说全，我连忙在一旁开口补充:“是关于明天旧城区解放的。”
“驳回。”
出乎我的意料，晏华没有半点思考直接给这个申请画上了鲜红的叉。
一时间办公室里气温降到了零点，幽桐的那股像春水的目光一下子凝固成冰，直勾勾地和晏华对了上去。就像是寒冬提前到来，唯有我还独自穿着夏装，我觉得在这种场面下我的阳寿都减少了好几年。
“就算那群人在那里，你又能做什么?神器使是禁止对普通人出手的。”
“难道他就不是普通人吗?”幽桐的语气冷了下去，他嗓音低沉，在滞住的空气里炸开带来的压迫丝毫不亚于晏华。
“那你去了，就不会再有无辜人悄声死在黑暗里了吗?”
幽桐没有回答，我偷瞟见垂在他两侧的手早就握成了拳头。
“既然你这么想接任务，那就先去港湾区，去把那里新来的神器使领回中央庭登记。”
幽桐像是开口准备回击什么，但终归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我知道了，但是，”他无视了晏华走向门外，末了还不忘回头补充一句：“如果我提前完成，旧城区我还是会去的。”
夭寿，太夭寿了。
我无声哀嚎着捂住自己的脑袋，临走前补这一刀生怕我不挨上一顿晏华的威胁训斥啊。
“大可安心，他是不会提前完成的。”晏华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哀怨，说道。
“这次让他去接的神器使，可不是什么听话的小绵羊。”
我突然觉得晏华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似乎露出了一丝细微的……戏谑?不由得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幽桐祈祷了。
“对了，晏华，刚刚你们说的那个他，”我顿了顿，确定幽桐真的离开后才接着开口，“是幽桐的恋人吗?”
“没错。”
“我能问问其中具体一些的事情吗?”
“不能，这些问题你最好也不要去问幽桐，”晏华又刀了我一眼，“不想尽惹些麻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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