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车间怪梦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机一下从手里滑落，把我惊醒了。

邻座的女生还在打游戏，车上一大半的乘客都在睡觉，周围一切都静悄悄，只余汽车发动的声音有规律的响着。

“您已超速，请减速前行！”

突然，一阵突兀的机械女声在安静的车间响起。许多闭着眼睛的乘客都让这声音吵醒了，纷纷把视线望向窗外，我也往外看，发现车外的事物往后退的速度快到模糊，这辆车的行驶已经严重超速了！

超速的提示音还在盘旋，有人坐不住开始抱怨了。

“怎么回事啊？开这么快干嘛！”

“找死呢司机，赶紧把速度降下来啊！”

…………

然而司机充耳不闻，车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前行。

一辆速度较慢的小轿车出现在正前方了，然而汽车行驶速度过快，根本来不及躲开。

“砰——！”

我猛地一激灵，睁开眼时，车辆还在平稳地前行，没有发生我梦中的场面。

当灵魂不再年轻

戒了憧憬

某一天却被拥紧

算不算一种冥冥

…………

这首歌我听了三年，每每会被它的歌词曲调所触动。然而现在，我却突然发觉它的压抑了。

梦里的一切还使我惊魂未定，我不敢再睡，却又被晕车感折磨地想吐。我顶着眩晕切换了一首听着就国泰民安，斗劲儿满满的歌曲，总算是情绪平复些了。

我不知何时又陷入了昏沉，车子有节奏的前行使我不断犯困。

“艹！”

再次睁开眼时，周围一片漆黑，仿佛汽车已经从白天驶到了黑夜。我十分肯定自己又陷入梦境了，曾经长达半月的幻觉与噩梦早使我对现实与虚假有了独特的判断技巧，因此梦里的我依旧保持了与现实同步的意识。

但这次的梦虽然比刚才的要假了些，却实在是可怖多了。黑暗中的视野有限，我只能隐约看见自己邻座有人，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预感这漆黑中存在的东西足以使我大受惊吓，但看不见又同样使我抓心挠肝。

我的手指犹豫了几下，还是决定将手机电筒打开了。白光散开的瞬间，我同样看到了一束束绿光，来自我旁边，来自——除我之外的每一个乘客。

“ ！！”

那些人全朝我看过来了，他们脸色僵硬，面色青白，绿光从后颈散开，似乎头顶还背着他们出了窍的魂灵。他们的眼鼻中开始沁出鲜红的血液，他们动了，朝我的方向……我将手里的手机用力砸向车窗，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各位旅客，汽车已到达终点，请带好您的行李，扫码有序出站。”

我睁开眼，阳光正透过车窗打在我左肩，车外是热闹的人声。我知道，我的噩梦结束了。

拿了行李箱，我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和同伴一起出站了。

我们不坐同一路公交车，便在车站口分别。我稍微修顿了一会儿，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已经好转了的自己，会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又爆发噩梦。

可家乡的空气是那么好闻，我甚至心里是松懈的。仿佛那两场怪梦并没有让我恐慌，反而使我想是卸下了多日以来的负担。

注：“当灵魂不再年轻，戒了憧憬，某一天却被拥紧，算不算一种冥冥……”出自西凉大大的歌曲《冥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