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苏培盛不敢轻慢,不出三日就将事情调查个清清楚楚。那盒燕窝确实是德妃送来的,之后便一直被放在库房里,前些天才拿出来。若要说这东西经过谁的手,便只有德妃身边的宫女,绘春,还有就是绣夏。
绘春拿到盒子后,就立刻放进了库房,这是许多人都亲眼看见的,而绣夏将它取出后直接送到小厨房,也有许多双眼睛盯着,根本没有机会动手脚。
嫌疑直指德妃,但那毕竟是胤禛的母亲,他不忍心怀疑她,可是一想到他们母子关系并不亲近,甚至算得上僵硬,胤禛又放不下。德妃多次试图掌控胤禛,这件事并不作假,她贤良慈爱的一面只会是对十四,胤禛莫名其妙想到自己和柔则那件荒唐事。那天他无端落水,醒来后发现处处都很蹊跷,现在却一切都清晰起来。
或许,那位神秘的,从来只肯以背影示人的女子,就是德妃安排的,而这个女子也并非旁人,就是柔则。
他们姑侄二人好计谋,将胤禛玩弄得团团转,那么多天,胤禛与神秘女子的月下相约,那么多次,他对那人的欣赏和好奇,竟全是一场骗局。
胤禛怒不可遏,但他不可能去当面与德妃对质,否则一定不孝的帽子便会压得他喘不过气。可这一口气他咽不下去,他一定要狠狠反击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宜修的身子要紧,待他照顾好宜修,他一定会抓住所有合适的时机,让他那位贤良慈爱的母亲知道,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祈求疼爱的无知稚儿。
早该想明白的,身在皇家,又未曾长在生母膝下,哪里来的母子情深呢?有的不过是阴谋阳谋,诡鬼算计罢了。
却说这厢胤禛心思杂乱,另一边,翦秋也在逼问绘春和绣夏。
翦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都知道,那盒燕窝一开始没有问题,福晋为什么会中毒?你们给我说清楚!
绘春翦秋,稍安勿躁,这件事……确实是我和绣夏策划的。
翦秋为什么!福晋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要害她?
绣夏翦秋,你小声一点,这件事福晋也知情。
翦秋什么?
绣夏哼,只准德妃娘娘和柔福晋算计我们,难道就不准我们报复回去?
时间线拉回到六日前。
宜修半梦半醒间看到绣夏在桌前撤菜,又将新的热腾腾的膳食布置好,她莫名就忆起前世,对方招出实情后受尽酷刑的狼狈模样。她一点也不怪她,只恨自己不中用,怎么也斗不过,手段斗不过甄嬛,地位斗不过柔则。柔则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像一座高高的大山一样,挡在她身前。
宜修绣夏……
绣夏福晋,您醒了,可要用膳?
宜修不了,我有些累。
绣夏多少用些吧福晋,德妃娘娘先前差人送来一盒燕窝,正好给您补补身子。
宜修难为姑母还记得我这个侄女,有姐姐在……
宜修的未尽之言,绣夏哪会不懂,她看着宜修疲惫病弱的面容,脑海里的那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绣夏福晋,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宜修嗯?你说吧。
绣夏奴婢以为,德妃娘娘和柔福晋……
绣夏将她的看法全都告诉给宜修,这其中也有绘春的意思。宜修的状态越来越差,逃避心理也越来越严重,这在皇家简直就是自寻短见。他们做奴婢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宜修在皇后这里待久了,人也跟着像暮霭沉沉的病人一般,意志消沉下去。
宜修可是……我现在很累,只想离开这里。
绣夏奴婢一定会帮您实现愿望。
但是宜修是贝勒府的女主人,是贝勒爷正经八百的嫡妻,即使离开,也绝不应该是狼狈的败退。
绣夏柔福晋如今也只能使些下作手段,贝勒爷明察秋毫,定不会被她迷惑,福晋,还请您早日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