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脸面

费扬古家的大格格被皇子认成舞女一事，不知怎么就被传扬了出去。原本信心百倍的费扬古夫人大受打击，加之遭到贵妇们的嘲讽，现在都不怎么愿意出门了。

费扬古也在心里责怪她没有教养好女儿，但他这位嫡福晋出自爱新觉罗氏，身份高贵性子跋扈，他被压迫惯了，即使遇到这种事，也不能强硬起来将她斥责一顿。

倒是柔则，她对自己的风评被害仍旧没有实感，似乎还不肯接受现实。不遭人妒是庸才，这是她以前的想法。可如今在几位年轻俊美的男子眼前现了眼，那种羞耻和难堪不是这句话能安慰的。

一定要找机会把丢过的脸面找补回来，费扬古夫人与柔则如斯想到。

索性这个机会不是太远，太子胤礽惦记着之前不欢而散的聚会，有损自己身为一国储君的尊严，便寻了皇上来撑场面，又筹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曲水流觞宴。

宴会仍设在“万树红霞”，不过与上一次君臣集聚的庄重相比，这回席上年轻才子佳人居多，更像一场才艺交流会，让人觉得趣意生动。

就连皇上也觉得满意，宴会上，他尤其夸奖了太子福晋瓜尔佳氏，称其兰心蕙质，端庄淑睿。众人笑着应和，心里却清楚，这是皇上在借着对太子福晋的赞扬替太子做脸面，不由得暗自感叹太子圣眷优渥，旁人难以比拟。

宜修倒是没注意这些暗流涌动，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女们婀娜多姿的舞蹈，眼睛亮亮的，都快要黏到人家扭动的腰上去。

宜修真美啊，难怪男人们都爱看。

胤禛在一旁听得好笑，刚想说什么，又被胤禔的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抢了白。她跟她丈夫学得一样的口快莽撞，那不加掩饰的嘲讽语气，味儿冲得宜修还以为她跟柔则结了什么仇怨。

伊尔根觉罗氏哎呀，瞧瞧四弟妹说得，再好能有你那位舞艺超群的姐姐好？你姐姐的舞姿，看过的人都说像仙女下凡呢。你要是喜欢啊，让她别总是跳给外面那些男人看，也跳给你这个亲妹妹看看呀。

宜修长幼嫡庶尊卑，哪有劳动姐姐为妹妹起舞的道理？

伊尔根觉罗氏哎呀，不都是一家人吗？哪里就要这样讲规矩了？

宜修那可否请大哥为我们四爷斟酒一杯？

伊尔根觉罗氏什么！我们爷为长……

说到一半，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前后矛盾，伊尔根觉罗氏讪讪停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怏怏不乐的应道。

伊尔根觉罗氏反正你那位姐姐又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不然也不会待嫁之时还出来抛头露面了。怎么，她成天跳来跳去，都在我们爷面前搔首弄姿了，还不许我说说？

这话对一个姑娘来说太重了，虽然宜修心里认可这个道理，但她与柔则同出一脉，若是不为这些流言替争辩几句，难免显得她置身事外，幸灾乐祸。

但要是争辩了……宜修多少有些不甘心。

她那位嫡母大概是不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自打入园以来，处处宴会上都有柔则袅袅婷婷的舞姿，就算再好看，旁人看多了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更何况，柔则身上还系着婚约，对方是抚远大将军鄂扎之子，身份显赫，日后承爵了是要做铁帽子王的。费扬古夫人成天让柔则顶着个待嫁女的名头卖头卖脚，娇娆献艺，引出无数流言蜚语，这件事怎么能不让他们家知道呢？

实际上抚远将军夫人已经收到信了。

她虽然人没到畅春园，但勋贵世家谁没个人脉眼线。这些人将那信纸上罗列的事迹挨个挨个盘查，又一一回禀给她，竟十有八九是真的。

抚远将军夫人气了个仰倒，她越查越深，后来，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她甚至知道的比宜修还详细。眼看一朵绿云就要飘到自己儿子头上，抚远将军夫人是绝对不肯放过柔则的，当即便嘱咐园中的亲友要好好教训她们母女一顿。

而正当凑热闹的贵妇们往“万树红霞”来的时候，胤禛终于不想再让宜修面对咄咄逼人的伊尔根觉罗氏。他本来不欲插进女子间的话题，可沉默苦恼不知所措的宜修看起来可怜又可爱，正需要他去解救。

胤禛大嫂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跟宜修就先行一步了。

伊尔根觉罗氏切，你还真是好命。

瞟了一眼被胤禛拢进怀里的宜修，伊尔根觉罗氏心里酸酸的。想她还是正儿八经的嫡福晋呢，她家爷待她哪有这样体贴。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了。

才不管她怎么想，两人携手并进，胤禛又陪着宜修去别处观舞。他们俩走得早，因此没能看见抚远将军夫人的几位妯娌，在畅春园唱得好大一出戏。

总之听说费扬古夫人惹得群嘲，最后灰溜溜离开宴会，而柔则的名声已经不能再臭，也被费扬古大人禁了足。

他们想要找补脸面的打算，终究落了空。

作者捏马，昨天码字码完了就睡，忘了发布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