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前些天凉姜打电话到研究所了解过了宁尔这些年一直在做的研究有哪些最新进展，按时间往后推大概是要再等三个月时间的。那个时候他该做好了所有准备，只等偷梁换柱，让他姐服下国敕研究的药。他姐睡上一觉醒来会忘记所有关于乔聿的事，到时候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她要见乔聿，筹划了五年，要在时空裂缝里抓一丝希望，耗费巨资寻来一群“疯子”，竟要生生的用幽灵粒子碰撞从时空里挤出一条缝儿来。宁尔清楚那是违背科学原理的，可那人走了太久，她又爱的太深失了理智，哪怕是虚无缥缈的希望都不愿意放手。凉姜心疼他姐，才想出这么个损主意。

　　不行，凉姜今天早上就开始心神不宁，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打电话给研究所，负责人只说离研究成功还早，宁小姐也没来过研究所，可宁尔除了早上那通电话后就不回信息了。想起他姐要拿自己去赌，凉姜只觉得手脚冰凉，一刻也等不了，抓起手机快步出了会议室，甚至忘记叫停会议。首席秘书一头雾水却还是镇静的继续主持着会议。公司一众高管在凉姜走后才算是缓了口气，凉姜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是到了他姐的家门口，指纹解锁时暴露了一直在抖的手。

　　与此同时，宁尔已经坐在了实验室里，手脚上扣着不知名的仪器，一群穿着隔离服的研究人员围着大屏幕做着最后的推导演练。

　　“宁小姐，我们之前告知过您，这个试验成功的概率只有%1。您确定……”

　　“不用再说了，开始吧。”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几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定论。

　　宁尔闭上了眼睛，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五年了，想起他心还是会密密麻麻的疼。乔聿，你知道的，我怕疼。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别怪我了，抱抱我好不好。

　　不一会，整间实验室只剩下宁尔一人，所有人按序启动设备，隔着隔离窗看着里面将要发生的一切。

　　乔聿，我来见你了。

　　“姐！”宁尔失去意识前好像听到了凉姜的声音。

宁尔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却隐约记得失去意识前凉姜那惊慌失措的声音，还有，自己的意识被时空黑洞一点点撕碎时的疼，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手脚变得虚浮，意识从四面八方聚集好似又被谁拼了起来。

　　恍惚间宁尔看到了她念了五年的人，那人好像一点没变，穿着慵懒的银灰色毛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随意的翻着书，宁尔生怕是梦不由得放轻了呼吸，不敢走近半步，呆滞在了原地，那人却好似有感应似的抬起头来看她，星眸似笑非笑，轻声训她：“小尔，你又胡闹，惯的你，没个样子了。”

　　宁尔一瞬间忍不住泪意鼻头一酸，红了眼，喉头哽咽，艰难的唤了声：“乔聿。”

　　“怎么？你还委屈了？”男人的声音依旧温润，却多了抹不易察觉的无奈。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哪怕宁尔连眼都没眨，乔聿还是消失了，宁尔却好像习惯了一样，自嘲的笑了，泪珠还未落下，他就一刻也不愿多待的消失了。宁尔只感觉五脏六腑纠在一起，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疼了。

　　“乔聿。”

　　正忙活着给小姐换干净手帕的小丫鬟听到自家昏迷多时的小姐微弱的声音慌忙站起身来，凑近了去看，果然见她家小姐眉头皱着，眼珠子好像在动，可不是要醒了。小丫鬟一时喜不自胜，快步往外走，边走边连声轻唤：“青柠，阿玥，你二人速去世安苑，香茗居回报老夫人和夫人大小姐醒了。”

　　院里的一众丫鬟婆子听见昏迷多日的大小姐醒了，都是高兴的不行，可除了刚才凡巧姑娘吩咐的那两个小丫头领命去各院报信外，院里的其他人竟是丝毫未乱，手上该忙活计的仍然在忙，只隐约有婆子嚷嚷着要给小姐炖鸡汤的声音从院子里的小厨房传来。

　　宁尔看着眼前正服侍自己的小丫头，一时无言，薄唇微抿，错了，试验错了，怎么凭空出来个古时空？那帮人怎么做的事。

　　凡巧见自家小姐轻靠床背不说话，像是在懊恼些什么，小心的端来一杯热茶呈给宁尔，边说话边时时注意着大小姐的脸色：“小姐，您这次可真是病来如山倒了，前些天夜里突然得了这风寒，反反复复的发热，宫里的胡太医一时都没了法子，可把老夫人和夫人着急坏了，这下好了，您可算是醒了。”正说着话，外面陆陆续续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有一个身着松灰色缎子袄外披一件精致丝绸外衣且面目可亲的老夫人在婆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老妇人在一众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落座，执起宁尔的手细细拍着：“丫头啊你可算是醒了，可还有不舒服的，怎么我瞧着没什么精神头？”

　　宁尔一时不习惯周围的环境和人们，又张不开口叫祖母，只能轻轻摇摇头。老夫人身后的张婆子见状连声宽慰：“老夫人，大小姐大病初愈，还未调养好，没精神也是正常，您老别太忧心，仔细您自个儿的身子。”

　　老夫人听了这话才算是宽心了不少，又让自己身边的张妈妈同宁尔院里的下人吩咐了不少事，自己留下与宁尔说些体己的话，这厢正说着话一位云鬓高髻，温和华贵的夫人款步走了进来，先是向老夫人问好：“母亲，是儿媳来迟了，前院有事儿媳一时抽不开身。”

　　老夫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张妈妈将人扶起来：“我知道你忙，这将军府大小事都要你操持，又怎会怪你，再者我也实在是担心小尔，这才得了消息就往这赶。”年轻的夫人顺势落了座，“母亲一向宽厚慈爱，是我们的福气。”这才看向床上的女孩，轻声细语的说：“小尔这些日子是遭罪了，接下来这月余可要好生养养了，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尽管差人来找我，母亲一定应了你可好？”

　　宁尔端详眼前的妇人，言谈举止，眉目间的神态与她现代过世的母亲重合在了一起，一时心动答了声：“谢母亲关怀，女儿身子无碍。”

　　秦氏与在场的所有人俱是愣住了。

　　秦氏：她，唤我母亲？

　　祖母：这孩子开窍了？

　　众人：大小姐转性了？夫人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