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水

两人回到房间，屋中被收拾的干净整洁，傅云归径直走向书案后，慵懒的坐在太师椅上，倾身往后一靠，眸色微深，看着温客行绕过书案来到里侧，身姿轻盈一下就坐在案桌边缘，案边垂下的双腿带动着衣摆晃悠着，捞过摆在一旁的天青色玉瓷瓶在手中转悠，似对于这个瓶子喜欢的紧。

傅云归望着温客行的眼神有点微妙，这人眼神不好是真的，密函上写着，周絮，周子舒，四季山庄大弟子在秦怀章死后继承衣钵，天窗前任首领，在天窗期间心狠手辣，没少为晋王铲除政敌，但凡西北五城有不愿意于晋王同流合污的官员，便会遭遇暗杀或意外，祸极家人，通常是灭门。

周子舒于十年前带领四季山庄满门八十一个弟子投靠晋王，十年后，八十一人只有他一人存活……

不由想到，这周絮，莫不是对四季山庄积怨颇深，以此借刀杀人，灭其根源，断其传承，计谋尚可，就是花费的时间过长。

“啪啦——”瓷器摔碎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傅云归的沉思，他往地上望去天青色玉瓷瓶已经支离破碎，碎片溅开散落成数块，视线从碎片移到温客行身上，他无辜地睁着双眼看着自己，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小声道：“…我一时没拿住，摔了。”

“摔了？”傅云归眉头微挑，看他这幅模样只觉得有趣，有了两分交谈的心思，不紧不慢地道：“你猜一猜，这瓶子多少值多少钱。”

见他没生气，温客行想了想这瓶子的触感质地，便随口猜到：“一万两银子？”反正他是不会花一万两买一个花瓶。

傅云归笑着摇头。

温客行又道：“…五千两？”看着傅言只看他也不开口，他又道：“哎呀，你直接说吧，我不猜了。”带着一分两人都未曾发现的娇嗔。

“市价，三万两。”傅云归不紧不慢的补上“黄金。”

三万两？黄金？！

温客行立即扭头看着地上零零碎碎的碎片，眨了眨眼眨 没吭声，又看着傅云归，如琉璃般的眼眸中透露着：你莫不是在诓我吧？！

“这瓶子，是五百多年前，前朝古董，流存于世的只有寥寥数件，浮雕山水玉瓷器。”迎着温客行无辜的眼神，轻笑一声：“放心，不让你赔。”

温客行也笑起来，轻哼一声，笑道：“这么贵的瓶子放这里，不怕被偷吗？”

看他不相信这瓶子的价格，傅云归也不多说，只道：“不怕，一个摆设而已。”

实际上这天青色山水图玉瓷瓶远比傅云归说的值钱，属于有市无价的珍稀品。

两人说话间到了正午，便也不下楼用饭，傅文掐着时间，领着四个悦樊楼的伙计摆好一桌菜，六菜一汤，玉盘珍馐开胃，美酒佳肴入肚，温客行非得上街散步，虚度光阴无数。

他们不知道，傅文带人整理房间时看见地上的碎片，脸色顿时一僵，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不由小声嘀咕：“这瓶子怎么就碎了……”

旁边一人听见此话凑过来，讶道：“这不是从库房里拿出来上好的…”话音越来越小，满眼只剩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