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砚自己也说不清，为何总是想要靠近方糖。
起初，他找的借口是为了试探她的实力以及方家的现状，但这一月来，每次见面，那些原本准备好的盘算却变得无足轻重，取而代之的，是单纯想要与她聊聊天的念头。
这份微妙的改变，连他自己都感到困惑不已。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人生在世，本就充满了太多的不如意，又何必事事都执着于追根究底呢？
既然心中有了念头，想要接近她，那便接近便是，这并非是什么难以企及的事。倘若能因此求得一份顺遂心意，倒也未尝不可。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对方糖的那份算计早已不像最初那般强烈，可这又能如何？
方家的权势虽不容小觑，但陛下那边未必会留有余地，而方糖不过是个女子罢了。
他想，只要到时候自己立下功劳，保全一个弱女子的性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方糖自然无从知晓唐砚心中所想，见话已说明白，她也不再拖延，爽快地向唐砚告辞。
今日这玉器终究是无缘细赏了，改日再来看看吧，眼下还是先去看看别的店铺更为实际。
唐砚并未过多纠缠，他心中明白，来日方长，只要给自己一些时间，总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到时候，再行打算也不迟。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便已悄然登场。
唐砚的事情才刚落下帷幕，夜墨也是因为接到了指令，准备试探一番。
不过他的行事风格与唐砚截然不同——他和方糖素无交集，若是直接装作偶遇，以方糖那机敏的性子，大抵会冷眼相对，甚至可能直接无视，假装全然不识得。
这般局面，倒让人心生几分玩味。
夜墨沉吟片刻，最终决定不贸然接近方糖。他打算先到方家名下的店铺探个究竟，也无需与方家人正面接触，只需观察掌柜或伙计们的态度便足够了。
外界传闻方糖是被强行推上位的草包，甚至有人断言方家迟早会败在她手中，这类流言越传越凶。
然而，依夜墨之见，真假如何，其实从这些依附方家谋生的人身上可以窥得一二。
倘若方糖真是个扶不起的主儿，那些靠方家吃饭的伙计和掌柜又怎会毫无牵挂？
毕竟，他们的生计全仰仗方家的兴衰，若真有危机临近，他们脸上或多或少总会有几分隐忧才是。于是，夜墨悄然走访了方家的店铺。
然而一路走来，他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不论是掌柜还是伙计，全都神色如常，仿佛一切风平浪静。他们的举动依旧有条不紊，与往日别无二致。
由此，夜墨心中升起两种推测：
其一，这些店铺仍旧按照既定规矩运行，没有出现明显的混乱；
其二，则是这些人对自家小姐充满信任，认为方糖足以支撑起整个方家的局面。
然而，深思之下，夜墨更倾向于后者。
如果仅仅依靠之前的旧章行事，即便普通伙计可能未想太多，但身为店铺实际管理者的老练掌柜们，绝不可能对未来的风险一无所觉。
毕竟，无论是经营上的大小决策，还是应对突发状况，背后都需要主家拿主意。
而一旦这个“主心骨”不可信赖，他们内心必然存着一份隐隐的担忧。
但事实上，夜墨这一月内暗访的百余家商铺中，无论是大店还是小摊，竟无一人露出丝毫忧虑之色，一切都如过去一样井井有条。
带着这些观察结果，夜墨回到宫中向陛下汇报。
他将两种可能性一一详述，并表明了自己的倾向：
“臣以为，第二种可能更为可信。方家上下如今安稳如初，并非单凭惯性而维持，而是众人对方小姐的能力抱有信心。”
当然，至于接下来如何处置，他将选择权留给了陛下，“具体决策，还请陛下定夺。臣只负责如实禀报。”
说罢，他微微低头，等待皇命降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