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还没醒。”
床上躺着一位身穿青袍的男人。
男子一头墨发温顺的散开铺在枕边,他脸色苍白,紧闭眼眸,嘴唇毫无血色。
一个半旬老头一边收着自己的药箱子一边看向坐在一旁、身穿未解铠甲的男人,恭敬的开口道:“将军莫急,这位公子只是舟车劳顿、再加上饥饿所致才会昏迷不醒,等他歇息好了,自然就会醒了。”
“当真?”
男人问了一句,见老大夫点头,他才摆了摆手,一边走去桌旁斟茶,一边道:“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老大夫连连点头,背上了自己的药箱,再次躬身走出了房间。
门还未关,一个身穿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头戴璎帽,恭敬的冲桌旁优雅喝茶的人开口道:“将军,人马已经整顿完毕,可以启程回朝了。”
男人叫祁望,是云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众所周知,云国是在战场上打下来的,而率兵出征,屡战屡胜的人便是祁望。
祁望二十有五,剑眉圆目,他梳着高簪,穿着明晃晃的银色铠甲,手握长缨在血色与黄沙弥漫的战场上所向披靡,他被敌人称为笑面阎王。
手捏虎符,率领数百万大军,祁望所踏遍征战之地无疑被云国收入囊中。
朝廷上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众人敬他五分,他与皇上是至交知己,若非他无意皇位,恐怕云国的帝王早已易主。
祁望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他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一弯,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魔力,祁望将目光望向床上的男人,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
“那位公子还没醒,先让弟兄们等会儿,该吃吃,该喝喝,账算我的。”
“可一一”
男子张了张嘴,他想说自从胜战以来,兄弟们已经玩了大半个月了,现在都只想回家看看妻儿老小,还没说完,就被祁望打断了话语:“我知道大家思家心切,再等等,最多一个时辰。”
“是。”望了眼祁望,男人点头应声,又把目光看向床上的人,他冲祁望开口道:“若非将军心善,这位公子恐怕就已经在山里喂狼豺虎豹了。”
祁望笑了笑,目光从床上男子沾满泥垢的青衣上掠过,他道:“应当是别国逃难来的,能救则救罢。”
床上的人在祁望的下属进来时就已经醒了过来,此刻听到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他微微拧眉,叮咛着,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迷茫的转头望向桌旁的人,开口,嘶哑的嗓音传了出来:
“是你.......救了我?”
祁望微微点头,起身,手中端着茶杯往床榻走了过来,他将茶水递给男人,男人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不住喉咙的干涸嘶哑,他强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又从祁望手中将茶水接过,一头饮尽杯中水,男人别过头,道了一句:“谢谢。”
“叫什么名字?”
祁望顺势就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他微微倾身,眉峰一挑,打量着男人的面容,两人挨得近,几乎呼吸都要喷洒在男人身上。
男人眉头一皱,然后眸子下垂,估计不适应两个大男人之间挨得如此之近,他抿着唇,撑着身子往床里侧挪了一些,淡淡的开口道:“.......墨青。”
即便放冷了声音,可许墨青也才刚苏醒过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又有些软。
“墨......青?”
祁望眉峰微扬,轻笑了一声,又继续道:“这个姓氏倒是少见,你为何会晕倒在荒郊野外?”
“.......”
许墨青并没有回答祁望的话,只是抿着嘴唇定定的望着祁望,看了约摸三秒左右,他别过了脑袋。
都是互相玩脑筋的人,知晓许墨青的意思,祁望笑了笑,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祁望,祁山的祁,希望的望。 ”
祁望。
云国的战神将军,敌国的笑面阎王。
许墨青知晓他的名讳,垂着眸子微闪片刻,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留了个心眼,没将自己的姓氏暴露出来。
“许”是念国的国姓,而念国如今才被祁望带兵攻占给云国收入囊中。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祁望手搭在膝盖上,大马金刀坐着,他似乎极有耐心,就这么定定的望着许墨青。
许墨青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也不说话,便直接别过了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