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绘画常常记录的是超越人类常态的情况，所以，伟大的画家大都有去监狱里画死刑犯的怪癖。
因为在那里，他们才能画出直视死亡时人类最极致的情感。
沈翊和张柠音来到北江看守所见到了褚英子。
褚英子很美，她的唇色是血红色的。
褚英子来了之后只盯着沈翊一人看。
褚英子你长得真好看。
褚英子我在这儿待了六年，没见过帅哥，今天值了。
沈翊谢谢，你也很好看，严格来说是很美。
沈翊左右脸完全对称，三庭五眼的比例也很均匀。
沈翊你这张脸都可以去做古典雕塑的原型了。
褚英子是吗？
褚英子你身边也坐了个很美的女人，你觉得是她更美还是我更美？
沈翊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褚英子从十二三岁起，就有男人夸我长得美。
沈翊我相信。
褚英子但他们都不像你说得这样好。
褚英子可惜了，你看不到我以前的样子。
沈翊也不一定。
沈翊低下头在纸上画出褚英子十二三岁时的模样。
褚英子看向画像时瞳孔微微放大。
褚英子［愣住］你看过我小时候的照片啊？
沈翊［摇了摇头］没有。
沈翊我就是看着你现在的样子画出你小时候。
褚英子明白了，又是来画像的。
褚英子画了那么多次还不够啊。
褚英子好吧，我告诉你。
褚英子他长得像武侠小说里的绿林好汉，中等身材，中等体形，浓眉大眼，还有络腮胡。
听着，沈翊翻着带来的画像。
沈翊你说的是这个样子吗？
褚英子对啊，这不都画过了吗？
沈翊那这些呢？
沈翊向后翻着画像。
沈翊前后有五位画像师根据你的描述画了六张嫌疑人的肖像，可每一张都完全不一样。
褚英子那是他们画得不好。
张柠音是你撒谎了。
褚英子你们爱信不信，我从来不撒谎。
褚英子也可能是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吧。
褚英子真的忘了他的脸了。
张柠音也是，毕竟你在里面待了六年，他在外面待了六年。
褚英子朝张柠音露出了一个笑容。
张柠音那个人是怎么胁迫你的？
褚英子他，逼着我杀的人。
褚英子他说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会杀了我。
张柠音挑了挑眉。
褚英子不相信啊？
沈翊眼神不会骗人，说起他的时候，你的眼睛就像在看着一个远处的情人。
褚英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而后又恢复笑容。
褚英子是吗？
褚英子是你用这个眼神看过你旁边的这个女人，还是你旁边的这个女人用这个眼神看过你？
张柠音［挑眉］褚英子，你难道不想再见见他吗？哪怕是一张画像？
张柠音只要不供出他，你们就会永远安全。
张柠音但是，你们之间隔离一堵墙，永不复见。
张柠音你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张柠音短暂的煎熬和长久的煎熬，你会选哪个？
褚英子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
褚英子一开始，看到的是他的脸，接下来，是看到他的眼睛。
沈翊的停下了手中的画笔。
沈翊你在说谎。
褚英子你让我说完。
褚英子最后一次，我想看清他的嘴唇。
沈翊从眼睛开始你就在说谎，当打火机的光靠近脸的时候，由于光线的影响，人的眼睛会不自主地斜视。
沈翊不可能是你说的那样。
沈翊站起身来收拾东西。
沈翊你的唇色黯淡了。
褚英子将手指伸向嘴中，试图咬开用血浸染唇色。
沈翊没有意义的。
褚英子慢慢放下手。
沈翊曾经你的美貌是你最骄傲的武器，到现在，你的美已经消失殆尽，你打动不了任何人了。
沈翊相由心生，杀人犯的脸大多会变得阴森可怖。
褚英子的脸变得冷漠下来。
沈翊那是因为他们从杀死别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丧失了人性。
沈翊他们的脸上只剩下野兽的狰狞。
沈翊将那种十二三岁的画像递给了褚英子。
沈翊这张画里的你之所以很美，是因为那时候的你单纯善良。
沈翊但后来你选择了跟他一起犯罪。
沈翊你的美貌，你的魅力，注定会从这张脸上消失。
沈翊你可以选择在监狱里做一个苟且偷生的野兽，但你也可以选择终止罪恶和煎熬。
沈翊找回你的本性。
沈翊转身欲走。
张柠音真的值得吗？
褚英子看着自己十二三岁的样子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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