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父领着先生走到后院,彼时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团子正在花园里蹲着不知做什么。
“娇娇儿,快来看看爹爹把谁带来了。”
司父朝着那小姑娘喊道。
只可惜小女孩没有理他,仍旧专心致志地蹲在那。
司父朝着那蹲在地上的小团子走去:“娇娇儿怎么不理爹爹啊?”
小团子却是理都没有理司父:“爹爹,别打扰我,我在看蚂蚁。”
“蚂蚁?蚂蚁有什么好看的?竟让你都不理爹爹了!爹爹好伤心啊!”
司父故作伤心状,小团子抬头却一下子站起身张开胳膊。
司父以为小团子体谅他想要抱他便也张开手,刚要蹲下去却见小团子朝他身后跑去,一下抱住了那先生的腿。
“我喜欢你!抱!”
司父想要拉住小团子,可男人却已经把她抱了起来。
水清漓小姐很可爱。
他露出一抹浅笑,不复之前冷淡的模样。
司父见自家娇娇儿和他相处的不错,满意的点点头。
“小娇娇儿啊,这以后便是教导你的先生,你要听话知道吗?”
小团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
自司瑾辞懂事起,她的身边便跟着一位先生。
先生名唤水清漓,是个极其有才情的人。
只是他似乎没有名姓,自小到大,府里的人包括她自己,称呼他从来都是“先生。”
先生是极好的先生,对于司瑾辞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亲之外,先生便是对她最好的人。
是他教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教会她许多高深的知识,会在她犯错时毫不留情的训导她,亦会在她做的好的时候夸奖她。
而司瑾辞喜欢在放学时偷偷藏在校门口,再趁来接她放学的先生不备时捂住他的眼睛。
彼时先生就会笑着唤她的名字,移开她的手。先生还会给她买许多她爱吃的东西。
对于司瑾辞来说,先生一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先生对她好,她也喜欢先生。
就这样到了1911年,也是她十四岁这年,辛亥革命爆发。
而清朝也早已灭亡,清政府式微,国家动荡不安,司瑾辞亦是经常会见到先生站在树下,单手背在身后一声声的叹气。
这一年,在孙先生的领导下,在南京建立起了一个临时政府,孙先生被推举为临时大总统。
司家府邸安置在法租界,这场轰轰烈烈足以在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辛亥革命,似乎对他们并没有带来什么影响。
毕竟司父所愿,唯有平安。
如今司家的生意并没有过去那么大,树大招风,在司父刻意处理下,司家的生意仅让他们像普通富贵人家一般。
可少年少女们朝气蓬勃,总怀有救世之愿。
十四岁的司瑾辞,便有如此想法,积极了解时政的她不止一次的向父母亲提出想要离开上海,参加革命军……
甚至她与司父彻夜长谈,可长谈的结果并没有令司瑾辞如愿,反而吓得司父当即联系人,要将她送到法国留学。
司瑾辞自然不愿意,又哭又闹,还逃跑过,最后实在没办法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闹起了绝食。
绝食一天一夜后,司父司母站在门外急得是直团团转。
直到这一日,先生敲响了她的房门。
不知他说了什么,竟令司瑾辞打开了房门,让他进去了。
门刚关上,水清漓便被抱住,他伸手揉了揉怀中小姑娘的头,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
司瑾辞先生,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在他怀中瓮声瓮气的说道,水清漓带着她到椅子旁坐下。
水清漓自是错了,且错的离谱。
说着他还不重不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头。
司瑾辞鼓着小脸,仰头看着他。
司瑾辞先生我不懂!
司瑾辞明明是您说的,我们身为新青年应当爱国,并且愿意为祖国奉献。
水清漓低头对上她的视线。
水清漓我是这般说的不错,可是瑾辞,你如今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你拿什么去实现你所想所愿?
水清漓你这个年龄最应该做的是完善自己……
这一日,先生在屋里与司瑾辞说了许多,直到傍晚,屋门终于打开。
司瑾辞跟着先生也从屋子里出来,且答应了去留学。
于是在六月中旬,司瑾辞在先生的陪同下坐上了赴法留学的轮船。
司瑾辞毕竟只有十四岁,司父司母都不放心她一个人,而先生自小便陪在娇娇儿身边教养她,所以他们也决定让水清漓跟着娇娇儿一同赴法。
此后1912年1月,民国正式成立,以袁党为首的北洋势力主政国家……
……
虚空之境,孟艺看着眼前的画面,嘴角露出嗤笑。
孟艺可笑,水王子,想不到你聪明一世竟看不出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历史。
孟艺历史不可更改,司瑾辞,我势在必得!
她闭了闭眼,想起那个时代,在那个时代,怎么可能会有人圆满呢?多的是放弃罢了。
为了家国,为了心中所想而选择放弃自己,选择牺牲。
孟艺伸手揉了揉酸痛的额角,哪怕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可那个时代,人们心中的梦,仍让她记忆犹新,可是她改变不了,她能做的只有让他们在梦中见到自己所想象希望的那个国家。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代的原因。
只有在这里,她的胜算才会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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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