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一路狂奔,想甩掉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刘耀文声音,那个声音温柔又幸福的告诉他他有喜欢的人了,不用猜肯定是那个叫做满月的师姐吧。
他们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他们吟诗作赋,谈古论今,可是自己读书甚少,还时常被刘耀文嘲笑捉弄,想到此处亚轩又不忍责怪起自己来。
宋亚轩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为什么我会嫉妒满月师姐,难道我真的…不可能的,肯定是我累了吧
回到梨园后亚轩倒头就睡,似乎希望自己醒来后就忘记了一切世俗的烦恼。
而刘耀文依然伫立在河边,他没有追上亚轩,只是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默默地将那句尚未说出口的“我喜欢”悄悄地藏回了心里,或许是怕这份炽热的感情吓到他,亦或许是这勇敢的少年面对着细腻的感情和珍爱的人,也会变得格外小心翼翼和胆怯吧。
似水年华,落日余晖,时光沉淀着,岁月流逝着,但是再美的昙花终是一刹那的辉煌,再甜蜜的梦境总有梦醒时分的失落感。平静的南京城虽散去了寒冷迎来了春日和煦的暖风,但是动乱不安的年代,一切的安稳,只不过是暴风雨前诡异的静谧。
时值阳春四月,春日微醺,峻峰阁后院的梨花开了,雪白的梨花随风而动,宛如一位身着白衣的儒生,轻摇羽扇,潇洒飘逸。少年们虽无法理解国事的安危,无法读懂人情的冷暖,但是梨园行的功怎么练,曲儿怎么唱自是手到擒来。
丁程鑫诶亚轩,最近怎么没见你跟耀文一起啊
梨花树下,丁程鑫粉面含春,细心的整理着戏服长长的水袖,漫不经心的问着
宋亚轩或许是他…要…上学太忙了吧
亚轩随便搪塞道,拿着树枝戳着一只小虫,呆呆的望着墙角发呆。
丁程鑫哦,对了,他还有一本书在我这里你找个机会帮我还了吧。
看宋亚轩半天不回话
丁程鑫喂,听到了吗?
宋亚轩你干嘛不自己去啊
丁程鑫你们吵架啦
丁程鑫似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放下戏服走上前戳了戳亚轩圆圆的后脑勺。
宋亚轩怎么可能,我跟他又不熟
丁程鑫嘿呦,还不熟,三天两头往人家那里跑
宋亚轩丁哥,你…诶什么声音
院外似乎有呐喊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院里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或神情紧张的听着,或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忽然刺耳的枪声响起,伴随着尖叫声和哀嚎,院里的几个小娃娃耐不住好奇,推开门探着头。
李师傅干什么呢,不要命了,快把门关好,程鑫,看好这些莽小子
丁程鑫师傅,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李师傅巴黎和会上中国外交失败了,没有得到胜利国应有的权利,大家都很愤怒,尤其是思想先进的学生们,他们在街上示威游行,你们别多问,也千万不要参与,记住别参与
李师傅摇摇头进了屋里
李师傅梨园众人听着都愣了神,丁程鑫示意让大家也都到屋里待着,不要出来
宋亚轩丁哥,都开枪了,是不是会死人啊
丁程鑫你说呢,军阀暴政,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宋亚轩身上出了一层细汗,他想起不久前刘耀文跟他说过他们学校要组织一场爱国反封建的抗议运动,当时亚轩啥都不懂,只知道每每谈到家国天下,刘耀文总能滔滔不绝的讲上一整天,封建思想的落后,北洋政府的残暴,面对他的侃侃而谈,他以为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谁能想到行动竟如此的快,亚轩深知耀文的性格,知道他定会冲到最前面,急得跺脚,后悔当初没劝他冷静一点。
宋亚轩那不行,我得去救人
说着宋亚轩就往门口冲
丁程鑫疯啦
丁程鑫一把把他拽回来
丁程鑫就凭你,能救谁,别自己把命搭进去了
宋亚轩那也比我在这里干着急强
亚轩甩开丁程鑫的手,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这是他第一次对着丁哥大吼大叫。
丁程鑫这么着急送死那你去好了,你可以不用管我,但是李师傅呢,你的这些兄弟们呢,这整个梨园呢,你愿意去送死,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
亚轩犹豫了,直愣愣的停在了原地
丁程鑫那么好的命你不爱惜,我也想多活几年,可惜…我…命不好
丁程鑫的眼底含着泪,声音带着深沉的沙哑,平常他从未提起过这些,他一直都是默默承受着上天赐予他的不公,可是今日面对亚轩激动的情绪他也不受控制的冲动了。
宋亚轩丁哥
亚轩回过身,看见料峭春风里曾经那个高大强壮的丁哥的身影,显得有些清瘦萧瑟,岁月带走了属于他的欢乐,为他如画的眉眼添上了忧伤的颜色。
宋亚轩别…这么说,我不去就是了
眼前的一切模糊了,亚轩觉得像一个沉入湖底的落水者,透过层层水波,看不清这个世界的轮廓,他后悔自己粗鲁的甩开了丁哥的手。
丁程鑫不是不让你去,只是要冷静一点想想一个安全的办法
亚轩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丁程鑫等外面稍微安静一点了,你再悄悄从后街口溜出去,如果到时候李师傅找你我帮你稳住,找到刘耀文了,立马给我回来,不要多管闲事。
宋亚轩好,诶?我没说我要救耀文啊,你咋知道
丁程鑫我能不知道你?
宋亚轩脸微微一红立刻岔开了话题
宋亚轩那个丁哥,对不起啊我刚才
丁程鑫捏了捏亚轩的脸,浅浅一笑。
丁程鑫坏小子
动荡的火焰肆意燃烧,但似乎并不能抵挡最真挚的感情,不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历经了烈火的淬炼方能变得更加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