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架空中世纪设定突然开始攻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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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我其实没有给我们的可爱小拉写过一个完整的设
(我是拉撒路反串黑的一大证据!)
于是我突然想从坟墓里起来写一下
因为……嘿嘿嘿……
(你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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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有点远了,可能风格不太统一、吃书或者ooc(……)
我最大的变化就是从里拉推变成了拉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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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设真的有点复杂
我写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恨不得把每一瞬情感、每一点思想都挖出来那种
不至于但差不多就是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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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同学说我设很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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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还是不要把这玩意当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记实文学看。
注2:也不要当中世纪思想学习文本……
这玩意跟所谓古风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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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zarus and his two sisters lived in a small house in Beth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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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那被称作伯大尼的村庄,首先浮现在人们脑中的永远是马大笑得微微皱起的蓝色双眸和如她的热情般赤红的发绳。这个虔诚的信徒因其乐于助人与善诚待客而为众所知。
之后呢?人们会想起另一个有着同样蓝眼却扎着蓝色头绳的人,马大的妹妹。人们议论着她似乎没有从姐姐那匀到一点爱心的冷漠。这时,有一名农夫过来,讲着他上次辛苦干农活到满头大汗时玛丽亚恰好给他用扇子送了点及时风的事,然后人们说:她的本性还是很好的,只是很多时候太害羞了。
人们热火朝天地八卦着,直到有一个人提到马大的弟弟。拉撒路?他是叫这个名字吗?好像是的,那个人回答。人们面面相觑。许久,有人想起,拉撒路是那个黄发有雀斑长着绿眼睛的贫血患者。他啊,那个出个门还要他姐姐陪着的废物?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嗤笑。人家也是天生患病才这样的,也挺可怜的,不要这样。于是人们对他的印象止于一个脆弱的姐宝弟。话题又一次回到了马大的热心与善良。
……
拉撒路,自伴随他无力的啼哭降生于世,贫血的魔爪便从未松开过他的肉体,以至于人们甚至没有期许过他能活下来。但他活下来了。
然后拉撒路翠绿的双眸目睹着更多的魔爪抓紧他的精神。曾有段时间最轻微的激动都能强迫他面色苍白地趴下。于是,他仰头看着马大,他最温暖的姐姐,从高处扶他起来。
“没事的。”
他对视她蔚蓝的眼睛,含着亲情、关爱与怜悯。
怜悯。
“没事的,你只是一个病患而已。”拉撒路默默补上那未化于舌尖却已在目光中锋锐的半句。
而病魔不能束缚他敏感而渴望与风奔驰的灵魂。拉撒路从来都坐在窗边,置身于旷野的微息涌进这窄小的过道为黑暗而死气沉沉的房间送来的勃勃生机。在他多病的躯壳,他深陷贫血的折磨,但贫血不能斩断他想象与哲思的翅翼翱游苍穹。
“这不是你的错。”
对,这不是你的错,所以我会帮你,因为你就是一个病人,什么也干不了的病人,你需要我来活下去,我是你的姐姐。
马大伸出的手是一只充满爱与关切的魔爪,而拉撒路唯一能做的就是接过它,任由它温暖而流着脓的掌心死死抓着他给他施加向上的力,因为他自己一点力量也没有。
是啊,我就是一个只会拖累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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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拉撒路说马大不爱他,那是因为贫血让他大脑缺氧得不能判断了。马大当然是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人了,即便是声称世风日下姐弟互残的愤世嫉俗者也不可能睁着眼睛否认马大为拉撒路精心煲制的料理。马大为拉撒路付出了太多,从陪伴他进行康复训练到时刻确认他的脉搏,以至于拉撒路总是被众人用作论证马大高尚品行的论据。
这便是拉撒路感到窒息的原因。马大是个好人。所以拉撒路只可能将他所受的伤害归因于他自身的缺陷。
拉撒路憎恨他人的蔑视,厌恶人们无视他细腻独特而丰富的心灵而将其仅仅认作附于他姐姐身上的寄生虫。这种愤怒如引火菌中的火苗,弱小、易于被忽视,却实实在在地吞噬着燃料,于微处噼啪作响,然而也很难点着什么。他又能干什么体力活证明自己的价值呢?
什么也不能。他确实就是一个不产生价值的寄生虫。
所以他总是痛苦,憎恶着自己的无力,退缩在发潮的角落自嘲地玩赏霉斑污块。他不是霉菌:霉菌可以心安理得地污染墙壁而他不能。在正常的家庭,他这样的男人本应承担最多的劳动。
于是拉撒路只能寄望于他的心灵。拉撒路常常向窗外掷出自己的灵魂。贫血之后是他炽热着探索欲与艺术的心。在脆弱的皮囊下,一头诗意而野性的狼醒来了,犹如一个平时顺服而和善的良民在月圆之夜发狂。窗是独属于他的仙境,借想象的肌肉与利爪他释放品悟世界的渴望。
而且拉撒路还有一个姐姐。
玛丽亚,那个和他一样在公众面前几乎隐身的人。马大认为玛丽亚是一个腼腆而滞留于幼年的天真少女,而拉撒路同样拒绝这浮于表面的裁决。玛丽亚是一个孤独的城堡建造者,大部分时间其他人不可能靠近它一步,而人们往往将这种拒绝理解为胆怯怕生。但拉撒路,以他与她相仿的静默,持有着另一把打开大门的钥匙。
在智慧的月光下,在宁静的冥思中,拉撒路,被玛丽亚圣洁的手牵引,随她的指引漫步于宏大、五光十色而错综复杂的思维之城中,观赏那些精心收集打磨的奇珍异宝。拉撒路常常震惊于这些藏品的精致与深奥,沉默地让玛丽亚细细讲解。
玛丽亚是她自己土地的国王,日复一日地为自己理论的城堡砌砖盖瓦,而拉撒路赞叹于能见到这稀世珍宝。玛丽亚是拉撒路的引路人,将他领向另一世界。
那是超越恒世的哲理之界。生命与死亡,自古矗立于此的一座双面之墙。拉撒路驻足观望。
他步近生之面。蓝与白配色的砖石,攀着快活的爬山虎与各种不知名藤蔓,绘上流动如水的壁纹。他触摸那充满生气的光滑墙体,让永不停歇的欢愉奔涌向他易碎的躯壳。
死亡。高墙神秘而令人不悦的另一面。狙犷的黑岩沾染殷红,骇人的骨骼与枯木从峭缝划割暗夜。拉撒路从来都渴望窥探墙背后的迷雾,混合着恐惧、敬畏与莫名的熟悉。死亡是骄阳:不可直视,我们只能存活于其烈芒下的阴影。而拉撒路早已习于贫血的镰刀高悬他的头顶。
墙的另一面,是什么?
是泯然长眠,抑或是新的美梦?
马大,他坚信正教的姐姐,告诉他:亡者从不真正死去。在审判之日,善人将复活,永生于极乐天堂。
然而这个回答不能搪塞他的好奇。他颤抖地凝望混沌而无意识的深渊。僵滞。无力。没有回应。墙的另一面,是冰冷死寂的虚无。
寒气逼上拉撒路的脊梁。最极致的恐惧咬住他的身躯。他几近无法呼吸,目睹着残阳一点点拉长他的阴影。死亡,一直潜伏在他的背后以他的心跳吐息,如狩猎的猛虎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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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体内深藏着利刃,而我们只有任由它划破身躯。
(注:话本没有斜体和加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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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极致之恐惧与痛苦中,拉撒路感到某种无形的亲切。那是一种放松、安详与平和。死非生之对立,而与其互补,此为一栋墙相互依存的两面,两条衔尾蛇亘古不变地吞噬对方。
超然而神圣的体验浸染他的心灵。世界微缩于这高墙之中。始与终。乐与忧。灵知的火焰点燃于生与死的祭坛边,环绕其舞动最终将拉撒路吞噬。
拉撒路转过身,直面死亡之阳,然后在祂的光芒下追逐着生之微风,探索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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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撒路本不恐惧那场病。烈日灼烧着他的身体,向他灌入疲惫与昏沉的烟雾。马大与玛丽亚给他铺好草床,给他静卧。然而躯体的疼痛丝毫没有缓解,灵魂的饥渴与混沌又来搔扰他。在模糊的感觉之泥浆中,拉撒路感到自己的呼吸渐渐急促而近于窒息。
这便是死亡的脚步吗?
拉撒路渐渐失去身体的实在感,溶解于某种奇异的极乐。他仿佛看见群星璀璨,棱镜般折射从天国灌注的力量,而他被这力量驱出身躯。
我要死了?
意识渐渐模糊于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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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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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
他好似回到了子宫:无光、潮湿而温暖。突然,一缕光伴随着岩石挪动的轰鸣刺入他的眼帘。
那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有莫名的兴奋。
“拉撒路?”
在某种力量的推动下,拉撒路颤栗着站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在绑着他的肌肉,除了虚弱还有裹尸布。混沌中他辨认出那是马大的声音。
和各种惊叹。拉撒路像僵尸一样无力地走向耀眼的光,然后摔倒于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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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姐姐和各种人拥抱后,拉撒路被请去吃各味佳肴。马大梦见天使向她传讯,声称拉撒路将复活,而现在的情况验证了她的预知。喜悦奔驰在每个人的脸上,唯拉撒路例外。拉撒路感到某种不知名的痛苦萦绕他。是饥饿?是干渴?
不。是记忆。洞穴。囚禁。无边黑暗。
那是……什么?为什么我有这种感觉?
拉撒路感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富有生机。贫血不知为何在这场病后松开了祂的利爪。
但拉撒路就是高兴不起来。
几个搬开山洞式墓穴前岩石的壮汉激动地与马大交谈着。教堂中白鸽的饲养员带着鸽子观摩这一神迹。牧师们喃喃地向他们的主礼拜。小孩们兴奋于今天大人都出去玩了,让现在他们可以自由一会。
所有人都因拉撒路聚在一起。所有人都不关注拉撒路。
拉撒路感到局外旁观。人群围绕着上帝与圣主,而他只是一个证明神之恩惠的道具。
孤独和另一凶险之物袭击他。
“他们都觉得你被那可笑的圣父复活了!”
拉撒路惊惶于原地,并不只是因为那话语的刺耳与亵神。
那是他自己的声线。当他放低自己的喉咙时,同样的声音从腹部压出。
“是啊!看来你都忘记了!都他*忘记了!”
拉撒路不能忍受污言秽语,转过身。
那是出现于他观想之中的一个栩栩如生的人。他比拉撒路更高更强壮的身躯拖着裹尸布,苍白如死尸的皮肤和蓬乱的黄色头发玷染鲜血。一对可怖的白眼直直对向他翠绿的双眸。
“你打算否认我吗?”
拉撒路从鲜血下认出他脸上的雀斑。
那是他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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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腹部呼吸。气息下沉。集中。”
拉撒路静倚于椅。玛丽亚指导着他。
“精神很容易被杂念与思绪勾引走。”
浸于他自己的呼吸对拉撒路有些困难。一阵奔驰的和风、树叶间的悄声细语,外界的刺激太容易引走拉撒路的灵魂。拉撒路的表情因自责而有点扭曲。
“是的。你很难完全集中。这时你需要觉察,将思维带回呼吸。”
“放松一点。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慢慢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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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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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想你的内在为无尽的虚无。”
“……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想象。但是要像真的看见了东西一样。向内看。”
拉撒路聚起他的视角,将想象投射在眼前。纯然而死寂的黑暗如他的贫血症般从内而外地溺透他。
“然后,观想光。”
在无边而宽广的黑夜中,他看见一粒光的种子。他想象它扎根、发芽,像植物成长般伸展。
“光在你吸气时变得更加耀眼,如给火扇风。”
渐渐地光填满黑暗。拉撒路感到光从内向外溢出。
“……这是什么?”
“魔法。如果你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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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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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为全善吗?”
“当然是善良的啊……”
“那为什么世界上仍会存在恶?”
“……恶是必不可少的。因为人有自由意志。人决定自己的行为。”
“上帝能创造一个既有自由意志又无恶的世界吗?”
“………”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上帝不可能全知全能又全善。神并不关心人。”
拉撒路意识到,玛丽亚只在乎自己的城堡。信仰只是城堡的一块砖,而当它不合建筑要求时便可肆意抛弃。她确实是一个狂热的人:她是她自己逻辑的信徒,为其可弑神屠龙仅为她自己的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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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死过!*
(注:用*框起来的请脑补为斜体)
拉撒路怔在原地,而那个虚影已消失。
然宴会继续,拉撒路只能含着恐惧,等待时间拂去人群,让他最敬钦的姐姐显露。
夜晚,当马大正向神感激祷告时,玛丽亚与拉撒路双向奔赴。
“救命……”
拉撒路差点扑向玛丽亚,讲述着自己的情况。
“我是不是被恶魔附体了?”
拉撒路不知道玛丽亚会不会了解这些,但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魔鬼不会如此。你的情况我不清楚,不过我听说过类似的传闻。一个灵魂分裂成两半或更多。我不知虚实。”
玛丽亚的回答让拉撒路稍微缓了点。拉撒路看见玛丽亚摆了摆她抱着的一本书,绘着被一条写着似乎是叫“希伯来语”的语言的蛇、六芒星与五角星环绕的圆阵,上方有一个充满法阵的三角。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我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也许你可以试试跟他沟通,或者在显眼的地方给他写纸条。”
“但是,你有你在洞穴中那四天的记忆吗?”
“……他声称我没有死过,但我……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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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不知道。你忘记了那四天的酷刑,把它丢给我!
呵呵。
真正的炼狱可不是死亡,而是过早埋葬!
上帝?如果真的有那所谓仁慈的主,为什么祂让我们苟且于这操蛋的世间!
呵……
你记得你是如何绝望地叩动岩石,死死地用身体撞那破石头的吗?
你记得你是怎么趴在石下像条狗一样舔混着泥浆和沙子的雨水的吗?
你记得你是用什么将裹尸布割成碎条然后强咽下肚的吗?
啊,你当然不记得!你不记得!!
快活吧?
呵……
当我咬破你的一一也是我的一一手吸一口鲜血自产自销时,我可是多么……
呵……
这就是撒旦的施洗,用黑暗和绝望的血水浸洗我不被期许的生诞!
饮血使人凶残喽!那些和我一样腐烂的教条可说对啦!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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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
“我将离开。你会因为我的离去而想念我吗?”
拉撒路不知道玛丽亚为什么要走。但拉撒路尊重玛丽亚。
“我会给你写信,回来看你的。”
暗夜里玛丽亚握着拉撒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有温度的手,两人紧紧互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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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梦境格外狂乱。漆黑。压抑。浑浊。饥渴。喘不过气。
痛苦。无尽的痛苦噬咬追猎着他。
我好难受。我好绝望。
可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
短暂的失神。
“拉撒路,你今天没有餐前祷告。”马大的脸怼上他面前。
???
请读者不要认为有一段文字被这个傻逼而弱智的形而上恶犬吃掉了或者漏写了,虽然我觉得我突然插一段这个声明也挺突兀的。
这是梦吗?但为什么这么真实?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这么饱?
*你醒了?*
拉撒路又听见了这个声音。
你是谁?
“…我们的圣子之肉化为面包……”
拉撒路的注意被外界引走。他意识到当他接收内部讯息时他感知不到环境。
*呵……呃……*
“所以你知道了吗?说说看。”
……完了。
拉撒路完全不知道刚刚马大训诫了什么。
现在……
就随便说一通吧,反正也就那些。
“我错了。我蒙受神宠,不该如此狂妄。圣子以其血肉赎世人之过,我们应知恩。”
马大审判魔鬼般的盯详令他惊恐。这对蓝色的眼睛与生活突然变得陌生而凶险。许久这种锋锐的目光才消散,让拉撒路可以喘口气。
拉撒路想起那个声线。“嗯。”他无意识地压低喉音。
“不要发出那种声音。”
突如其来的严厉又让拉撒路像个做错事瞒着父母的小孩般惶恐,或者说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但要被惩罚的小孩。
“呃……什么?”
马大的目光死死地打量他,透露着复杂的情绪:疑惑、恐惧、关怜与陌生。又过了很久,她缓缓吐出一句:“愿上帝保佑你。”
内疚与疑惑不请自来地困扰着他。为什么?这一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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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撒路感到无力与惊恐。整个上午他都活在无形的焦虑中。中午,当他面对黑面包与葡萄酒时,他脑子中没有神灵也没有食物,只有对未知的恐惧。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记忆呢?这种事还会发生吗?
拉撒路如同嗅到猛兽气息却不知来源何方的羔羊般无谓地惊惶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一
拉撒路感到自己好似被什么灵体附身。他的症状倒是有点像被圣灵施恩。
但很显然那个满嘴脏话咒骂上帝的玩意不可能是圣灵。
拉撒路记得玛丽亚讲过一些辨识所谓灵体的方法:那些欺骗人类的邪恶灵体不能念出也不能听见全能之主的名讳。尽管玛丽亚似乎不相信。
*耶和华是傻$。*
他听见自己的喉咙真真切切地发出声音,以那低沉的声线。
……也许是一个……异教的伪神?
为什么?为什么?
或者是一个法力高超的恶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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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撒路意识到他坐在自己的床头。
晚饭呢?
中饭他是吃了的,尽管精神紧张到近乎崩溃。然后,好像是在思考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或者不是人,到底是什么?
拉撒路现在不饿。但是天不可能晚这么快。
我傍晚呢?
拉撒路试着思考。他的感受和我差不多吗?
他可以让我听见他的想法。我好像也可以。
中午,在某个时刻,他似乎也听见过我的想法。他应该可以控制我的身体与精神。但是我的灵魂也是存在的。
他应该也知道马大。
但 是 马 大
他很显然是拒绝餐前祷告的。不过他似乎也对我没有恶意。
不然他完全可以消灭我,至少他做不到。
而且我觉得他跟我一样不了解情况……
他好像很痛苦……
也很害怕……
想明白一些事后,拉撒路感到些许释然。
也许我们之间可以好好谈谈。
唉,我想玛丽亚……
话说马大应该知道她离开了。
我也许应该采纳一下玛丽亚的建议。
拉撒路点上蜡烛,找到洁白的羽毛笔,蘸起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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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我觉得你没有恶意。
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
是你控制了我的身体吗?
我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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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草纸放在书桌上,等待。
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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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撒路发现自己在写字。
手不受控制地抽动着,感觉就像迷失的灵魂附到了别的躯壳。
这是梦吗?
然后右手停下。拉撒路试着挥了挥手上的笔。
刚刚的感觉……很逼真,却不能控制自己……为什么?
呃……我写了个啥?
拉撒路拿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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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我觉得你没有恶意。
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
是你控制了我的身体吗?
我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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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为什么要对你有恶意?
我就是另一个你啊!
控制?呵,要是我真能控制我早不至于这样!
我特么也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在我不控制这具躯体!
你从来都没有死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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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几行字写得异常潦草,文法似乎也有错漏。
拉撒路不能相信这是他写的。
但这确实是经他的手写出来的。只是写字的灵魂不是他。
微斜的曙光经窗射到他的书桌,让拉撒路意识到现在还很早。
他似乎十分警觉,睡得很少,而拉撒路还有些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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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希望我们能找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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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睡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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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撒路?”
拉撒路听见马大的呼唤。
全盛的阳光扑在他的身上,刺得他睁不开眼。
我……睡过头了?
“拉撒路?你还好吗?”
马大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和,这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嗯……”
拉撒路从草床上拖起身,睁开眼。
马大蓝色的眼睛充满怜悯与教诲,如牧师俯视迷失的羔羊,慈悲却有说不出的不适。这令拉撒路异常陌生。
更令他陌生的是她的额头。
“这是你写的吗?”
烈日之下,新近干涸的墨水与马大额上以鲜血浇筑的十字同样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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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庄肃中马大以怼得更近的草纸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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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我觉得你没有恶意。
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
是你控制了我的身体吗?
我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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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为什么要对你有恶意?
我就是另一个你啊! 就 了
控制?呵,要是我真能控制我早V不至于这样v!
我特么也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在我不控制这具躯体!(划掉)的时候!
你从来都没有死辶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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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希望我们能找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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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问题是我没有老老实实地去死吗?
呵!$你¥的耶和华!&你%的耶稣!
&你¥的神爱世人!&你%的天堂!
你们所谓的复生便是永恒折磨,是吧!
&你¥的世界!呵……痛苦……
i$*>b₤#q(颤抖得无法认出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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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撒路,这是你写的吗?”
马大的眼神含着极端的憎恶,犹如圣父内隐的咆哮圣怒。
“……我不知道……”
拉撒路呆呆地目睹着马大举着她的十字架以耶和华般的怒火斫碎那废纸,狠狠放在脚下践踏,然后以火镰点起烈焰吞噬污秽之言。
火苗忠实地摇曳,直至化为灰烬。而马大的蓝眼如圣子的恩赐般仁慈。
“拉撒路,不要害怕。你是主眷顾的孩子,恶魔会试图欺骗你。”
“姐姐……”
“这个世界堕落于黑暗。玛丽亚,我幼稚的妹妹,听信了魔鬼的馋言,如今失踪。拉撒路,你要好好向神祷告,不要相信恶魔,好吗?”
拉撒路僵滞地坐着。
“听着,至高无上的主赐予我们灵魂一一有且仅有一个。撒旦会欺骗我们,尝试控制我们的思想。拉撒路不会被蛊惑的,对吗?”
拉撒路不能看着她充满期许与爱意的双眼。那爱是彻底圣洁而温良的,善良到容不下他的乖逆与罪过。是的,他在撒谎,他在犯错,他是一个恃神恩自傲的恶人,他是一个吃着耶稣血肉却质疑上帝的异教魔鬼,混同于另一个深陷恶魔诱惑最终误入歧途的幼稚少女。
拉撒路早知道玛丽亚并非真心信神一一或者说,并不是一个将自我意识上缴于主的羔羊。但拉撒路得知玛丽亚的背叛还是震惊的。
可是马大难道会骗他?
“拉撒路,我亲爱的弟弟,你很不幸。你的灵魂成为了耶和华与撒旦的角斗场。我相信你能胜出。愿圣灵与你同在。”
我相信你能胜出。
愿圣灵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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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就是魔鬼!我就是撒旦!!
呵……我也只会……在这里……无力地……诅咒……
我倒希望我是恶魔!至少我他妈可以掐死她!!*
“不要!!”
在价值观、信念与记忆狼藉而混乱的厮杀间,拉撒路失口滑出了这句由心而发的话。
战场的上空卷起暴云。
“拉撒路?”
拉撒路死死地盯着马大额上的血十字。他不能直视马大盛阳般炽热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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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幻觉!!!这一切是幻觉!!!
对……
幻觉,只是我刚刚……复活?
嗯……
可是,玛丽亚。她也是幻觉吗???
也许马大……
不。马大是最爱我的人了……
是啊……她多么正义而良善啊……
从头到尾,污秽的、毫无价值的、给他人添麻烦的……
……
……只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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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酒、耶稣之血与水失去了任何颜色在内的区别:它们都是淡薄而灰暗的。拉撒路是一台处理喂进食物的机器。
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感觉,只要吃,只要做。
……
马大的善高照着餐桌,而拉撒路浑浑噩噩地伏于光下。
“弟弟。邪恶之爪掠袭四方,令大地哭泣,令圣主悲愤。我以后将常常远行,涤洗黑暗。对不起,我不能一直照顾你了。”
拉撒路任由马大抚弄他,像一个至高的教皇非礼小男孩。他的自我已停止存在。
“拉撒路,上帝取走了你的贫血,而我会教你如何养活自己。”
拉撒路机械地跟随着马大。没有疲累。没有自豪。只有向前迈步,然后将锄插入地中。
“耶稣爱你。”
而拉撒路不爱自己。他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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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了。这是拉撒路发现自己晚餐时拥有的第一个念头。
太阳的碎片落入摇曳的烛光。而后,最终的光源熄灭,不可见的黑暗又出来统治一切。人们惫于白昼的劳作,任由暗夜取走自己的灵魂。长存的法则依此一遍遍地上演,自夏娃与亚当逐出伊甸之乐园,而终于圣子降下的审判。
但谁知判裁之后?谁知创世之前?终结在何处开始?发端又怎样导向结末?
死亡怎样存在于我们的生命之中?睡神又为何有着死神的血脉?
拉撒路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他不想吃东西,不是不想祷告。有什么在积压,在潜伏。
是什么?那个声音吗?
……
没有回答。
拉撒路让自己赶紧吃好喝好,然后去睡觉。仿佛只要闭眼,一切就都消失了。
……
痛苦。
拉撒路在床上被迫受着死寂的绝望。
为什么?这是撒旦的把戏吗?
……
……难道我只会逃避吗?
*是啊你他妈也想杀了我对吧!!*
拉撒路又一次听见那个声音,而之前这样便紧接着失去意识。
我们应该谈谈。
*谈尼玛谈!呵……我也只是个废物……*
拉撒路想起玛丽亚教给他的技巧。集中于呼吸,然后排除杂念。以前玛丽亚经常训练他进入这种状态。
沉静。觉察。
我感觉你也很痛苦。今天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一点。她后来干了什么?
教我做家务劳动之类的。
拉撒路发现当他将精神绑定在自己体内时,他的灵魂便没有那么容易被冲走。保持觉知。保持专注。
……
*呵……为什么不让我快点去死?*
你很痛苦吗?
*……*
活着很开心的人是不会希望自己去死的。
*……
……是的。*
*然后呢?你会怪罪我是个恶魔然后杀了我对吧?*
…我不想这么做。
我相信你的痛苦是真实的。
*然后你他$同意那&子的话?*
……
*你们的基督在人类受苦的时候真的做什么了吗?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死了七天?然后?然后就好啦?世界就没有痛苦了?*
*人死去的时候可没有意识。你要知道,真正的痛苦从来不是死亡……*
*呵……
……而是过早埋葬!*
*那划分生与死的,充其量只是些模糊的线条,
那砌成法则之墙的砖,根本不能划隔什么!
谁说生命从那里结束?
谁说死亡从那里开始?
呵……那声称替全人类赎罪受难的,可没有经受此等绝望哟!
那所谓兼具神人之性的,甚至没有真正死去!
那些敬伏着上帝的羔羊啊,用迷离的天堂填满现世的苦痛!
她们嘴上念着“愿神慈悲”,却比谁都蔑视受苦之人!
谁又来关心我呢……
对吧……我是恶魔……我活该……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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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是。
我在乎你的痛苦。
*然后你嘲弄它们,猎人当然比谁都在意猎物。*
不。
我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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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是有那么多方法回避痛苦,回避那令人不适的死亡。
过去,拉撒路会从他的小房间中探出头看日出。
农民们开始耕作。手工坊的纺锤吱吱作响。磨坊里的驴打了个鸣,和着某家公鸡的嘶吼。牧师在晨间念诵。牧犬对着羊群吠叫。天空中白鸽的双翅沾起初露的曦红。送信人顶着翼帽奔走于石木之间。猎户给心爱的弓上油,检查箭矢与箭杆。小孩们忙中偷闲,背着大人悄悄玩耍。唯一呆呆地望向天空的是渔夫:他要观察朝霞的气象,确保他的小船不会被一个暴躁的浪花拍到他赖以生存的鱼群里去。
而拉撒路什么都不是。他似乎从另一个世界来。尽管他们藏有书籍的家完全没到喂不起多余人口的程度,但不影响拉撒路感到无意义。
或者,这些行为,又是为了什么?
拉撒路知道,在远方,一定有个小孩搓着麻线嘀咕:“为什么我一定要干这些又脏又重的活啊!我就不能像伯大尼里的一个人那样患病一一”
“唉,我亲爱的小汤姆,”他的妈妈抚摸他的头,“如果你有贫血的话,你就不能到外面出来玩了!”
“可是我现在也玩不了多久啊……”
妈妈,扯了扯自己破旧而缝缝补补的麻衣,以细得再不能细的声音说:“孩子,人生而有罪,我们在这里受苦,然后死后便可升向天堂。好好工作吧。”
相比之下,拉撒路已经生活在天堂了。
他仍不满足?
不满足。
我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我们像这样日复一日地工作又为了什么?
上天堂?
……
他想起玛丽亚。玛丽亚对任何事物抱有彻底的质疑。
包括信仰。包括上帝。
“如果一件事不能彻底证实,那就将其作伪看待。”
玛丽亚习惯推翻一切,然后看看有什么还能立于废墟中。之后,她再以其为基石搭建城堡。
很显然天堂与上帝不在此列。
那么,我们存活的意义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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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一种需要自我欺骗的生物。拉撒路见过许多人将自己的房子扎在信仰这块柔软而长满草的土地,然后像羔羊一样收割周围的野草度日。这是顺服而普通的人。
但是,当玛丽亚揭开草下方的沼泽时,拉撒路不可能再模仿他们。
骄阳从土地下升起,祂的烈焰刺痛着一切生灵。人们纷纷回到自己的房中避日。也许有一天这座屋子会塌,但这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于是人们日复一日地收集着草叶,用它填满自己的房屋。野草总是那么多,那么丰盛。
可拉撒路无处可居。拉撒路,受缚于自己的贫血,只能躺在干燥的沙漠看别人割草。不远处有座辉煌的城堡,可那不属于他。
而骄阳越升越高,越来越热。因热浪而扭曲的地面越发狂乱地搏动。白烟从土下冒出,被灼热的火舌舔净。干燥的空气刺着人的皮肤,肺和眼睛。
拉撒路从来都是残破的,因此他更惧骄阳。但他反而没有任何庇护所可住。在烈日下,他蠕动着,寻求阴影着,将身体埋到沙子里,乃至扭曲自己的身体减少曝光。但骄阳还是一如既往地吐息火焰。
痛苦。痛苦。不能止息的痛苦。
那是炎热的地狱。那是自古的深渊。
……
……
……
呵,痛苦啊!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所以现在,我终于愿意欣赏你了!
在绝路中,拉撒路接纳这份苦痛。
让祂灼烧,让祂噬咬自己的身体,让祂将躯壳鞭得皮开肉绽,鲜血从焦黑折缩的表皮浇灌他的自我。
他任由这种痛苦攥紧他的身躯,拨开他的肋骨与肌肉挖空内脏。这个过程中他的血涓涓地流着。
然后,光的种子落入他的心间。
那强健者绝非不会恐惧,而是在恐惧下坚定,此谓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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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与你直面痛苦的。我不会逃跑。
……
*……*
……
*……
……我很痛苦,可以抱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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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头,那个人的影像又出现了。他苍白的眼睛渗出深深的不信任与绝望,无力地斜靠墙面,双手环抱胸前。
*你会想杀了我吗。*
不会。
*我带来了苦痛,你会想剪去我吗?*
不会。因为愉悦与痛苦是一栋墙的两面。
我不恐惧深渊,因为我曾落身于此。
习惯了炼狱之火后,即便在冥界也另有一番风景。
我们就在这散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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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子像一只警觉的野猫趴下。
我好奇你的感觉。
*呃,有点像从别人眼里看自己。很奇怪……*
话说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痛苦中产生的另一个死了的你。*
拉撒路试着伸手。有一点虚幻的感觉,因为这是拉撒路的幻想啊不是因为我崆峒啊不想写啊。
看来我们的意识应该是可以共存的。也许我们可以生活得很好……
“拉撒路!晚安!”
拉撒路像逃课的学生被人发现。马大充满爱意与期许的双瞳又在他的心头灼烧他。
……
也许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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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绝望,并非死亡,而是过早埋葬。
真正的痛苦,并非创伤,而是犹疑纠结。
是啊。
马大带给拉撒路痛苦。
但你难道比白眼狼还无耻吗?你已经自私到了这种地步?要不要睁眼看看谁天天拉扯你这个废物?
马大带来了帮助,你难道想否认它?
你现在滚出去可什么都做不了。
……
而且马大多么道德,多么正确一一
一一你准备跟一个侮辱上帝的恶魔跑吗?
你配痛苦吗?
你只是个寄生虫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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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撒路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山洞中。
是那个山洞。他曾经被埋在那里。
洞穴漆黑一片,缝中透光的门口被石头挡着。拉撒路试着推动。
不合常识的是,石头滚开了。
“你也来了?”
是另一个他,从外面出现。
从洞中看,这里除了山洞便是无尽而苍夷的平原,和现实很像却显然是虚幻,但比起梦境又过于逼真。
“这是哪儿?”
“你觉得我知道我他妈不会讲吗?”
……
“现在我是躺在床上吗?”
“你自己出去看看吧,你觉得我会偷偷起来?杀了马大?”
“呃…说话能别这么冲吗?”
另一个拉撒路耸耸肩,露出一幅“爱谈谈不谈滚”的表情,倚靠洞口。
唉……可真暴躁啊。
“所以…这里是我们的幻想吗?”
“大概是的。”
“嗯…刚刚石头是你推开的?”
“你觉得我就能推开?”
“…在这里…那我也可以离开吗?”
“不然我拉着你不走?我可没这么矫情。”
……
拉撒路睁开眼,外界的一切又像往常那样涌入他的知觉。繁星的夜空告诉他现在是半夜。
刚刚的一切是梦吗?
应该是。但拉撒路感觉不像。或者,拉撒路愿意叫它“内在的现实”。
那是一个他自己的山洞,属于他心灵的真实。
他还能回去吗?拉撒路闭眼。
……
“你又来了?”
死掉的他仍斜在门上,单手叉腰。
“你等了多久?”
“一会会。应该和外面时间差不多。”
“…好神奇。你也可以去外面吗?”
“不然?”
“啊。我来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你就突然出现了。”
“……”
拉撒路试着从这里走出,置身于广阔的平原。每一步都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死拉收起臂,微微向墙贴。
突兀的山、蓝得没有任何云的天与鲜有起伏的草地令人有些不安。
“这里…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我想你可以自己创造。”
拉撒路想起那块石头。他可以推开那么大一块岩石……
那么……
石头自己随着拉撒路的意念滚动。
“别特么碾我。”那个拉撒路警戒地推墙借力跑到他的背后,凶猛又其实很胆怯的样子令拉撒路忍不住回头看他。
“…那,还有一件事……你也有自己的意识吗?”
“不然我他妈是死的?虽然我确实死了……”
“呃…那你在外面是什么感觉?”
“跟你一样啊!不过之前我让你看我的时候我用的是你的眼睛,而在这里我可以有自己的感觉。”
死拉瞪着他苍白的眼睛,然后跑走,刻意绕着石块。“我睡觉去了,再见。”
而拉撒路也想沉眠。他今天经历了太多。
……
他躺在凉爽的地面上,让石头滚来。山洞睡起来很硬,但不让人难受。在这里睡觉的体验奇怪又令人亲切自在,就像用被子扎起一个小窝,什么东西都可以忘掉。
然而在白昼,恐惧再次从地平线下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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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撒路醒来时,曙光掠着岩石在他身边留下光环。那个他已经消失。
尽管石头可以自己滚动,不过拉撒路还是习惯用手推开,感受岩块的坚硬质地。
拉撒路想呼唤死掉的他,可张口他又不知道叫什么。
“…你还在吗?”
没有回答。
拉撒路想起死掉的他对他说的话。
这里的时间流逝和外界是大致相同的,而控制身体的人会消失…
…那控制我身体的是死拉撒路!
完了,马大……
……
拉撒路不能面对马大,但他必须出去。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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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欢迎他的是黑暗。眩晕,如同被埋葬四天的死尸重见天日。然后是地狱般的赤热,强涌入肺的浓烟与棘条的束缚。
在视觉信号的缺失中,拉撒路感到鬼压床一样无法动弹,但身体的痛苦比任何时候都锐利。他的腿被强行捆在一起,手臂张开地绑在某种架子上,被体重与荆绳勒得麻痛。头发似乎被水灌了个顶,上肢的湿冷与下体火燎的烧灼让他极度难受。
发生了什么??
*呵……那个婊子想杀了我!*
不要这么叫马大!
那个声音沉默了。
……
……你是魔鬼吗?
*………连你也怀疑我是恶魔啊。*
………
……不。
拉撒路记得那一天他看见的那对狰狞着绝望与苦痛的惨白双瞳。
这种痛苦……难道是虚假的?
……
拉撒路不可能忍心如此断言。
视觉开始出现。马大充满爱意的憎恨刺痛他的眼睛。拉撒路任由她血红的十字占挤他的视野,与同样血红的发绳和冰蓝的双眸狼狈为奸。
然后马大的眼神转向温暖。
“拉撒路,不要害怕。这是为你好。有恶魔附在你的身上。”
拉撒路害怕。害怕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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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撒路看见过那块刀片。
锋锐。无情。冰冷。
痛苦囚禁在钢铁的坚硬中,压抑地翻腾,怒号寒光。尚待有人将其解封,饲喂祂温热的鲜血。
拉撒路与绝望之蝰的双瞳对上。颤抖间祂吐着凛冽的信子。
这样……好吗?
你可真是个白眼狼,拉撒路。
……
拉撒路将祂的牙齿没入手腕,见证皮肤的洞开。一种更激烈的痛苦自此涌入,两物搏斗的创痕。
曾有部落的狩猎者为族人捕食,然他技艺高超至毫发无损。为了求得同族的认可,他将自己撞得鲜血淋漓。
蝰蛇殷红的毒液麻痹他的精神,令他得以于绝望中稍作喘息。自古欢愉与苦痛便是形影不离的双生子,正如光明和黑暗、死亡之于生命。
拉撒路让他溶解在这自我惩罚的快感中。他是在逃避选择。既表达他的内疚又宣泄他的愤怒。
然而最后没有一者胜出,于是他绞悬于他自我的天平。
生命的内核中沉睡着毁灭的冲动如猎者捕食,生与死因此轮回不止。
高墙的双面互相刺向对方,而拉撒路正站在墙的中心,任由没有一方可赢过另一方的力量捅破他的灵魂。
他从来都憎恶自己。从来都这么无力。
一切争端的开端都是生命扬起征帆。一切故事的结局都是死亡获得胜利。
精神在主体的否定与重新整合客体中上升。拉撒路渴望解脱,超离生死而存在。
可拉撒路不能。因为他只是在逃避。
他仅仅依靠着唆麻般的内啡肽逃避他的抉择,时间一到还要回到地面。
但至少这一瞬猩红得甜美,如声嘶力竭地哭泣后的舒缓与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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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体内深埋着利刃,而拉撒路等待时间从刀上拭去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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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没有您自己的语言吗
受害者包括爱伦•坡,欧文•亚隆和某红茶首脑(不是这样)
好吧
有 诗人花园 写的诗
我太腼腆了不敢跟人私聊怎么办,虽然人家是同意别人抱句子的……
但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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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家庭惨剧:但凡父亲少打一下女儿女儿也不至于自残
我的家庭惨剧:但凡马大去打一下拉撒路拉撒路也不至于自残
虽然但是太生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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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有很多文主题都是“迷失自我者的自我怀疑与憎恨”
这他妈真的很青春伤痛
他妈的我就是一个长不大的中二病对吧
整天沉浸于疫鼠创捽与半吊子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