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栩的杏眸缓缓睁大,然后“蹭!”一下弹起来,乖乖站到一边,心虚地低下脑袋,弱弱地喊:“先生。”
蓝启仁弯腰拾起她的课本,慢条斯理翻了两页,便放了回去,问她:“在练画符?”
“嗯。”
蓝启仁又问:“他教你的?”
“嗯……”江如栩紧张地看了他一眼,赶忙摆手道:“不不是,我自己感兴趣,随便画画的!”
蓝启仁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道:“要练就拿符纸好好练,不要糟蹋书籍。”
江如栩赶忙拱手虚心受教:“先生教训的是。”
……
午膳时分,蓝湛和魏无羡到食堂陪可怜的小姑娘吃饭。因为江如栩对这俩把她硬塞回课堂上的行为耿耿于怀,所以,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当然,对蓝湛来说,这不算什么。
受苦的主要还是魏无羡。
尤其,蓝湛还记着,之前他说要帮自己一起修订经书的事。
魏无羡现在每天窝在藏经阁看着那些经文,一个头两个大,两眼的蚊香圈,别说火气了,连生气都快没了。
这厢,三人刚放下碗筷,便有弟子来禀:“含光君、魏公子、江姑娘。”
蓝湛疑惑看向来人:“何事?”
弟子先向蓝湛行了一礼,又向魏无羡施礼:“魏公子,先生请您去一趟雅室。”
魏无羡脸皮子一僵,蓝老先生,别说栩栩,他也怵,但不得不应:“……好。”
蓝湛:“我正有事要与叔父商议。”
不想那弟子却道:“含光君,先生请魏公子一人前往。”
蓝湛微微蹙眉,看向魏无羡,道:“你若为难,我随你一道。”
魏无羡却摆了摆手,轻快道:“蓝老先生最多罚我帮栩栩把那7600遍补了,就算骂我……”魏无羡突然害羞地摸了摸鼻梁骨,道:“以蓝老先生的涵养,好像也没什么杀伤力。当然你要是担心蓝老先生被我气到了,那另当别论。”
蓝湛:“……”
江如栩直接目露凶光:“……肯定是你又犯错了!关我什么事!”不要老拿“七千六”说事啊!
魏无羡讨好地朝小姑娘笑笑,便朝那弟子施了一礼,道:“麻烦了。”
……
雅室,魏无羡迈步而入,看见那道坐在书案前,直若轻松,瘦如轩竹的身影时,眼眶不知为何有些热。
“学生魏婴,”他恭恭敬敬地铺袍屈膝,郑重俯首摆拜下,“拜见蓝老先生。”
蓝启仁放下手中的书卷,冷肃的视线落到青年发中那一段鲜红的发带上,叹声道:“魏婴,起来吧。”
故人一去经年,蓝启仁此时再看自己的这位学生,心绪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
魏婴是他教过的最聪慧的学生之一,却是不是他引以为傲的学生,甚至不如聂氏那位听了三年学才结业的聂怀桑。
蓝启仁没直说唤他来此的目的,而是问他:“当年,我让你抄了一千遍礼则篇,事后却没有问你体悟。如今,还是那个问题,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尸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你再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