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小如栩会不会和江澄一样,恨他害死了江叔叔和虞夫人,恨他害死师姐和金子轩,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在她眼里,永远只是一个姓魏的孤魂野鬼。
魏无羡打断她,反问:“如果是,我怎么会让你没大没小的喊我魏哥哥?嗯?”
江如栩一呆:“对哦……”而后又笑,“不是也挺好。”
不是也挺好吗?
魏无羡有些庆幸方才的选择,但却压不下心底的苦涩。
他轻轻揉了一把姑娘柔软的发顶,道:“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们明天见。”
“嗯,明天见。”
……
翌日,江如栩睡到日晒三杆才起。
只是,等她下楼时,满堂的宾客,只有江氏的弟子,没有她想见的那个人。
她急匆匆地推开那扇房门,里面只有一个熟悉的背影,“阿爹……你有看到魏哥哥吗?”
江澄听见自家姑娘声音,指尖微动,将手中的纸条揉进掌心,才缓缓转过身,沉声问她:“阿栩,于情于理,你是不是也应该问一下蓝忘机的行踪?”
【江澄,事起合欢木,非栩栩之过,不要苛责于她。另,我只告诉栩栩,我姓魏,欺瞒在先,并非栩栩悖逆。他日再见,师兄向你请罪。】
历尽千帆不染尘,故人归来犹少年。
没有人比江澄更知道,少年魏婴是什么风采,阿栩喜欢他,似在意料之外,实在情理之中。
但,魏无羡他怎么敢对阿栩动心思!
江澄回想纸上字句,恳切到都不像是他魏无羡了,字字不提情,又处处都是情。
魏无羡是不是忘了,看信的人是他啊,他魏无羡写一封信,何曾会这般?
谨慎到字字斟酌,生怕伤到了他笔下的栩栩……
在江澄冷沉的目光中,姑娘红扑扑的小脸渐渐白了下去,她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袖子,讷讷张口,最终却哑然。
江澄少有对她这般沉肃:“阿栩,你记住,就算不是蓝忘机,也不能是他!天下儿郎,唯他不可。你就算喜欢一个凡人都好,我也能帮你退了蓝氏的婚约,但他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唯他不可?”江如栩从没想过会是这般答案,她忍不下在眼眶打转的泪,一句,尽数落下。
她也不想这样狼狈,可是这种陌生的刺痛,很难躲开。
这个时候,她甚至期望,阿爹说的是“婚约如人诺,不可无端背弃”,而不是“唯他不可。”
那样,她或许会羞愧更多,而不是疼……
江澄想说,因为他是魏无羡,可一想到那句“我只告诉栩栩,我姓魏。”这话,他还是咽了回去。
最后,狠了狠心,他道:“因为他心里有人,他总会去找她的。”
江澄想得很明白,魏无羡敢对阿栩动歪心思他可以抽死他,但阿栩对魏无羡的念头必须趁早断了,他家阿栩娇养长大,他怎么舍得她吃苦。
江如栩低下头,嗫嚅了一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