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的把头靠在微凉的肩膀上,说:昨晚梦见一只白色的蝴蝶,一直跟着我,后来我变成了她的一半,拥有半边翅膀,我拉着她飞呀飞呀,然后过来一辆车,我们被压得粉碎,然后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后来我又梦见我差点掉进井里,我妈不救我,反而要扳开我抓紧井口的手。
我老是做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梦,前世今生,谁知道是不是梦里才是真实,我们经历着一场为人的幻觉,我想要拥抱抚摸亲吻,我觉得寂寞,我喜欢那些梦,那么真实,是另一种可能性的延续。
一个人坐在操场上的那晚我真是寂寞,在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真实感,只想离开,你却忽然出来抱我下来,或许你再不来我就真的要飞走了吧。
他轻轻的吻我,然后看着我的眼睛,他说:“浅亦,某些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这么清醒,这样,你才会比较容易快乐。”
那年冬天,罕见地下了大雪,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雪花,非常激动地跑去郊野。我们走在白色的绒毯上,除了有些冷外,更多的是欢欣鼓舞的幸福感。
我捏着雪球往微凉砸过去。虽然他知道即便是站着不动也不会有伤害,但他还是配合地变换着动作避让起来,比起身高超过178厘米,发育健全的他而言,还停留在小丫头体质的我几乎没有击中他的机会。
我们玩得很开心。
一直累到我气喘吁吁地躺倒在雪地里。他站在旁边看我。像个被嵌进白奶油的糖娃娃——红着脸,呵出的每一口,都是柔软的白色雾气。
他蹲了下来:
“这样会感冒的,起来吧。”
我不肯动,笑呵呵的跟他说:“就一会。”
“真是小孩子。”
“微凉啊。”
“什么?”
我笑着:“从我这样看上去,好象雪花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一样。”
“嗯?……哦。”
后来,几年后的梦里,我还是会梦见这样的场景。躺在雪地里,雪却没有渗人的冰冷,而是单纯软白的样子。我望向天空,雪花从某个地方,惟一的地方不断地撒落下来。然后从那个地方、那个人,朝我伸出手去。
梦得太真实的缘故,差点要分不清这个场景究竟是真还是假。但如果仔细搜索记忆,确实在当时,他伸出手,非常轻非常轻地触碰了我的脸。
有雪花同时掉在脸上。
一瞬融化的冰凉。
我想,啊,被微凉碰到,原来就像是这样,好象雪花落在脸上的感觉。
深夜的空气冷冽而清新。我们看到了雪花。小朵的干净的雪花,沿着光秃的梧桐树枝随风飘飞。
她伸出手心,快乐地去接飞舞的雪花。像个孩子一样的雀跃起来。
下雪了。她笑着抬起头看我。
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下了。我说。
两个人在雪花飞舞的世界里相偎相依,身上渐渐落满了雪花,与白蒙蒙的世界融为一体,美好的如同一幅静止的油画。
她一声响亮的喷嚏打破了短暂的美好,我摸摸她的脸说:“回去吧,别生病了。”
她鼻头冻的通红,眼睛里还有湿意,一张口喷出来的全是白茫茫的雾气,她抬头望着我,说:“那你背我,我走不动了。”
我笑着说:“好。”
她趴在我的背上,对着两只手呵气,又使劲搓了搓,等到手心热了些,她就把手覆在我的脸颊上,然后亲亲我的耳朵,开心的问:“暖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