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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于长街尽头

想起在城南的那段时间,我抱着你睡,闻着你身上的奶香味,你很调皮,你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跟我贴贴脸,你那个时候还是个干净的孩子,不会喝酒不会抽烟,不会玩游戏玩通宵。

那天上体育课我们都在打篮球,你一个人又坐在高高的杠杆上看小说,那般落寞的神情,像我初见你时那般,忽然觉得那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

后来你也刻意跟我疏远了,找我借什么东西,都会跟我说一声谢谢。而之前我们连钱都是不分彼此的。

某一天上完课之后你坐在我身边,你悲伤地坐在我身边,你把你柔软的灵魂袒露在我面前,没有人忍心伤害你。你说:姐姐,我昨晚梦见我们一起去了一座安静的寺庙,我遇见你的第一天便知道我们是可以一起去到世界尽头的。孤独如我也能够在这个世间得到一个适宜的伴侣。你头戴花环从翠绿的竹林中走到斑驳的光影下,你朝我微笑,告诉我哪里有一片桃林结满了果实,你拉我朝着那儿奔跑。

我们一起出发去寻找一样东西,那件东西大概在某个遥远的山谷吧。我们只能凭感觉来选择一个又一个的路口,在大自然中是无需害怕的。我们走进了一个偌大的花园,花园四周是高高的围墙,这里开满了向日葵,我们在这迷宫中找不到出口,外面是月光下寂静的开满百合花的山谷。我说:我们恐怕要分开了,但是我们终究会再遇见的。

最后一次相聚,我们去爬山,走在那么高的山腰上,路很窄,头顶上面经常会有岩石,有时不得不蹲着走过去,可你走得这样坦然自若,浑然不觉得有危险,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惧怕的。

我们沿着山下的小河回来,你踩着石头蜻蜓点水般走过,内心欢欣天真如儿童,你站在水中的石头上让我给你拍照,眼神明亮却浸透着孤独,风把一束束光线从遥远的地方吹进来,而那些遥远的光线在你的头发上结成一块块暗影。

我心里回到最初的最初。夏日操场的绿荫,阳光下飘舞的彩色粉笔末,别在发梢的梧桐花,大雪中反而使人温暖的凉皮摊,一间只有我们才知道的拉面馆,九月迎着风想象飞翔的湛蓝天空。

聚餐的那次,你不在我身边,我唱了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想起第一次你坐在我身边唱的声嘶力竭的样子,你唱最怕此生已经决定自己过没有你,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你离开之后的每天,我还能如愿说想你,还能继续做梦。这已经是得偿所愿了。

一直遗憾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没有鼓足勇气拥抱你,没有告诉你,一直想抱抱你,实实在在的,给你一个拥抱。然后我们的青春就停在那个最深的体谅里。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看到一棵许愿树。突然觉得生命就像一个枷锁。我在那只千纸鹤上写。快乐太难,那就让我祝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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