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温暖传递

郑小沫从抽屉里拿了一盒牛奶，递给黄可，“今天怎么想起来看老师了？”黄可接过牛奶，在郑小沫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她批改作文本。“想你了，就来看看。”

郑小沫放下笔，看着黄可，她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两手插在口袋里，翘着二郎腿，脸上皮肤有些偏黑，涂了一点玫瑰色的口红。“最近过得怎么样？”“遇到了点麻烦。”她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一根给郑小沫。

郑小沫摇摇头，“早戒了，抽烟对皮肤不好，你少抽点。”

黄可又从另一边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燃，“管他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小沫问：“遇上什么麻烦了？”

黄可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人经过，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郑小沫说：“肚子痛？”

黄可摇摇头，“有了。”

郑小沫愣了一会，“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可以谈恋爱，但不能发生性关系吗？”

黄可说：“没忍住。”

郑小沫问：“你男朋友怎么说？”

“他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告诉你妈妈了吗？”

“怎么可能！会被她打死的。”

“应该不至于，要不我帮你去跟她说，这事你一个人解决不了。”

“不行，反正不要告诉她，告诉她，我宁愿现在就死了算了……老师，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我打算吃药。”

郑小沫摇摇头，“太危险了，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

郑小沫陪黄可在医院走廊里坐着，黄可刚刚吞下医生给她的药，半小时之后手术。郑小沫握住黄可有些发抖的手，黄可抬头看着她，“老师，会不会很痛？”

郑小沫说：“别怕，会打麻药的，打了麻药你就会睡着，一觉醒来就好了。”

黄可点点头，过了一会又问：“老师，你以前也堕过胎吗？”

郑小沫说：“没有，我朋友堕过胎，我陪她来的医院。”

黄可说：“那她男朋友呢，怎么不陪她？”

郑小沫说：“小可，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黄可说：“我知道，老师，你真好。”

黄可很快被领进手术室，郑小沫朝她点点头，她对着郑小沫笑笑，这个笑容让郑小沫险些落泪。

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想，以后若生个女儿，她能爱护好她吗？她想起大概五岁的时候，她发烧了，母亲看着她通红的脸蛋，坐在火炉旁，向她招手，“小沫，过来。”她不自觉的往后退，手紧紧的攥着衣角，母亲说：“过来啊，我摸摸看你是不是发烧了。”她看着母亲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还是迟疑着不敢过去。母亲只好起身去拉她，她几乎立马就转身准备逃走了，但母亲手快，一把将她拉过来，她闭上眼睛就要哇哇大哭了，母亲只是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额头上，“我的宝贝，额头怎么那么烫啊！”

她忽然明白，如果她连母亲对她的爱都不能相信，那么，她如何能够相信，这世上会有别的人真的爱她呢？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直觉半年前她堕掉的应该是个男孩。如果他长大了，是不是也会像乔延那样感性又脆弱？

黄可从手术室被推出来，郑小沫和医生一起把她抬到可以休息的病床上。瘦而苍白的她，陷在白色的被子里，仿佛小了许多。过了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郑小沫赶紧泡了一杯红糖茶递给她，她喝了一点点，“老师，我没事了，对吧？”

郑小沫点点头，“小可，以后一定要爱护好自己。”

她笑了，“老师，你跟我说这种话没用的。”

郑小沫说：“我知道没用，但我还是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