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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不见月

雾散于长街尽头

落日的余晖从走廊尽头的狭小窗户间映射进来,铺成一条刺眼的泛着金光的地毯。郑小沫的眼睛由于适应不了较强的光线,微微眯起,她用手遮住前方,却故意放大指间的缝隙,整个人在此时显得无比明亮与温暖。她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寝室的大门,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寝室里没有一个人,她想起上午她回到寝室的情景。

温语小沫,你回来啦,我们正商量下午一起骑自行车出去玩,你去吗?

郑小沫你们都去吗?那我肯定也要去啦。

苏和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下午有点事。

郑小沫那我也不去了,留下来陪你。

苏和不必了,我不需要你陪。

苏和温语拉着郑小沫下楼吃午饭的时候遇到苏和与许安安打好饭回寝室

许安安苏和,我们下午骑车出去玩吧。

苏和好啊。

郑小沫为什么?你不是说有事吗?

苏和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跟你一起去。

苏和说完就拉着许安安上楼了。

郑小沫温语,刚刚苏和说什么?

温语小沫,何必呢,没有她,你又不是不能活。

郑小沫从寝室出来去了操场,风吹着树上的叶子,落在行人身上,纷纷扬扬。一群学生拉着手站在树下跳舞,有情侣依偎着坐在树前面的石阶上,眼角眉梢都有着喜悦。郑小沫握着手机不知道可以打电话给谁,下午她去了学校的心理咨询室。

郑小沫老师,我最好的朋友忽然就讨厌我了。她以前对我很好,现在她就连听到我的呼吸都会表示反感。

心理老师无缘无故的吗?

郑小沫不是,应该是因为我太堕落了。

心理老师为什么说自己堕落呢?

郑小沫我同时交了很多男朋友

心理老师这也不是堕落,你只是处于叛逆期而已,很多人都会遇到他的叛逆期,做一些不那么理智的事,过去了就好了。

郑小沫我想自杀了。

心理老师如果真的这么严重的话,在你想自杀的时候一定要打个电话给你最亲的人或者最好的朋友,他们会让你感到世界的温暖,他们能让你打消那个念头。

郑小沫真的吗?

心理老师真的。

她一个人走过操场,朝着通往学校外面的树林走去。叶子都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枝桠指向天空,鸟远远的飞过树丛,天空划过鸟的声音,如同冻结的冰,坚硬而遥远。

她来到河边,坐在冰冷的石桥上,两只脚悬空,过去,她常常与苏和来这里写生,带着水彩颜料和一个装水的小桶,她总是花费很多时间来画底稿,到上色的时候,她只画天空,她笔下的天空是那样蓝,蓝得暗沉,蓝得寂静,蓝得像鸟飞翔过的湖面。

苏和常常说:“小沫,这样的蓝太冷,你可以添点暖色进去。”她说:“我喜欢这种纯净的蓝,这让我觉得很快乐。”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得到欢乐。风从远处一路吹过来,裹挟着地上的落叶发出哧啦哧啦的声音,她闭上眼睛看到的那个张开双臂,在高高的天桥上行走的自己,耳边呼啸而过的也是这样的风。带着她的灵魂在空中舞蹈,尽情地舞动、绽放,她听见欢乐的喘息声,也听到叶子的碎裂声。她喜欢那种感觉,想再感受一次,她想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真实地存在过。那些欢乐。

“一定要打吗?如果他们并不能让我觉得温暖呢?”

“孩子,你要相信爱。”

她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响了十秒,那边接通了。

“妈,我好难过。”

“又没生活费了吗,不是才刚刚开学吗?”

“我想死。”

“慢着,碰,幺鸡。小沫,我现在很忙。”

“妈,我说我想死。”

“死死死,你真想死,你就去死吧!”

那恶狠狠的声音让她想起小时候她跟着妈妈出去干活,有一次她走在妈妈后面,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才挖了两米深的井里,她在井底哭喊着,妈妈站在井边阴森森地看着她。她喃喃自语:凭什么你让我死,我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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