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归位

昆仑虚钟声长鸣，足足响了九下，四海八荒都听到了这钟声。昆仑虚龙气愈盛，仙鹤齐鸣，仿佛也在迎接墨渊的归来。

早已集齐的师兄弟们放下手中的事情，纷纷聚到一起，激动的讨论着，他们这时才有了真实的感觉，师父真的快回来了。

南砚和折颜停下脚步，听着这悠长而古朴的钟声，相视而笑，墨渊他总算是醒了。

东皇钟内，擎苍睁开眼睛。

“墨渊，你终于醒了，你以为没有了你的元神压制，东皇钟还困得住我吗？给我一些时间，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墨渊拥着昏过去的白浅，小心避开伤口，查探了她的情况。幸好没什么大碍，不会危及性命。白浅这几天一直绷着一根弦，三日三夜没合眼，身体上并不会疲劳，但心里已经疲惫不堪。又在大紫明宫消耗了太多仙力，本就是勉强支撑。如今师父醒了，心里的弦松下来，自然需要好好休息。

墨渊看向玄女，眼神再不负刚刚的温柔。玄女刚才被他一掌拍飞出去，已经受了重伤，现在正缩在角落里，惊恐的看着墨渊。

七万年前便是这玄女盗取了昆仑虚的阵法图，导致天族士兵死伤无数，如今又伤了他的十七，妄想逆天改命。墨渊不打算放过她。

墨渊抬起手正想了结了玄女，却被离镜拦住。离镜急匆匆赶来，就看到这一幕，他赶紧上前挡在玄女面前。

“墨渊上神请息怒，不论如何，她都是翼族的翼后，天族与翼族已经交好了七万年，莫不要因此让四海八荒再生战乱啊！”

离镜的话成功让墨渊停下手，不管如何，他都不希望四海再起战乱。只是没想到竟是这离镜成了翼君。

“君上，君上！”玄女抓着离镜的袍子，躲在他后面。

离镜这才注意到玄女的脸，“你怎么生的这般像阿音？”

“君上，只要杀了白浅，这世上就只有我有这般容貌了，到时候我们好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玄女已经疯魔了，且不说墨渊在这里，如何能让他们杀了白浅，就是离镜自己，也不可能杀了白浅。

“我倒是觉得，你生的一点也不像十七。皮相这东西本没有那么重要，你有了十七的容貌，却没有她的品性，永远也比不上她。”墨渊说。

“不知翼君是想公了还是私了？”墨渊问离镜。

“公了如何，私了又如何？”离镜问。

“公了就是比比看这七万年来两族的兵谁练的比较好，私了就是将玄女扒皮抽筋，以慰无数战死的士兵。”

“你没有这个权力，你睡了七万年，那些天族士兵早就不听你的了。君上，他不敢的，你不要相信他！”

“那你就试试看，天士兵们知道你想用墨渊的仙体炼丹，会不会杀上大紫明宫来给他们的战神报仇。”

墨渊寻声看去，南砚和折颜缓步而来，“翼君可要想清楚，只要今天你处决了玄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墨渊是不会再找翼界的麻烦的。”

南砚上下打量了一番墨渊，确定他没事才放下心来。

离镜已经做好选择了，先不说天族士兵，光是站在这里的墨渊上神、折颜上神和南砚帝君就不是好惹的，他们要是动手，大紫明宫绝对吃不消。

“如果我处置了玄女，三位可能保证以后不管是天族和青丘，还是三位都不找翼族的麻烦吗？”

“只要你处置了她，我们自不会在为此事找翼族的麻烦。”墨渊说。

那就好，离镜对于墨渊的人品还是很信得过的。

“君上你不能这么对我！你难道忘了吗？当年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可能坐上这翼君之位！我们做了七万年的夫妻，你不能这样对我！”玄女见离镜真的要牺牲自己，紧紧抓着离镜的袍角不放。

离镜看着那张与司音别无二致的脸，狠了狠心，挣脱开玄女的手，打算让侍卫带玄女下去。

“慢着，”折颜抬手拦住离镜的动作，“可不能让她再顶着这张脸，小五醒来后不知道该有多膈应呢。”

“不要！”玄女捂着自己的脸，往角落里退去。

折颜施法，解除了玄女脸上的换颜术，又幻化出一面水镜在玄女面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玄女不敢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水镜里的人面目可憎，脸上全是坑坑洼洼的疙瘩，丑陋不堪。玄女发出惊恐的尖叫，“我的脸！”

“用我的术法做坏事，就是这个下场。”折颜淡淡道。

“不，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我的脸！我的脸不是这样的！”玄女不住的摇头，她已经陷入了疯狂，不愿接受自己的脸已毁的事实，最后竟生生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

“玄女！”离镜惊呼一声，不忍再看，毕竟是夫妻一场，他也不愿玄女变成这副模样。

“自作孽不可活，翼君就自己看着办吧。”墨渊淡淡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小心翼翼的避开白浅的伤，把她抱出了殿。

三人站在大紫明宫门口，折颜看看墨渊怀里的白浅，问墨渊：“是先送小五去青丘，还是直接回昆仑虚？”

墨渊紧了紧怀抱，“直接回昆仑虚吧，你给十七看看。”

离镜命人把玄女拖下去，玄女也不挣扎，任由侍卫们把她带下去，也不在乎脸上鲜血淋漓，发出癫狂的笑声。

“离镜，你永远也不可能和白浅在一起！她为了保住墨渊的仙身，七万年来日日以心头血喂养，多么情深意重啊！她根本不爱你，你永远不能得偿所愿！”

玄女的声音充满恶毒与快意，渐渐远去，但还是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墨渊耳里。

墨渊的身形顿了顿，眼睫微颤，抱着怀里人更加小心翼翼，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昆仑虚山下此时热闹的很，昆仑虚的钟声响彻四海八荒，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墨渊上神回来的消息，附近的小仙都在昆仑虚山下，想要一睹墨渊上神的风采。

为了不造成太大的骚动，墨渊也着急着白浅的伤势，几人决定直接绕过这群小仙回昆仑虚。

几人消失在众人面前，才有见过墨渊的小仙反应过来，“刚才领头的是墨渊上神！是墨渊上神回来了！”

听闻此言，众仙们都激动起来，纷纷朝着昆仑虚的方向叩拜。

“恭迎墨渊上神！”

南砚看着这一幕，啧啧赞叹，忍不住说：“墨渊你可真是出息了，在四海八荒名望这么高。想当初我醒来之前，根本没几个人记得我，这神与神之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都是南砚教的好。”墨渊素知她的脾气，最是喜欢调侃他，也知道如何说能让她心情愉悦。

“那是当然。”南砚不觉得自己与有荣焉有什么不对，墨渊不到一千岁时就交由她照看了，说墨渊是她教出来的她也是担得起的。

到了昆仑虚山门口，一众师兄弟们以大弟子叠风为首，早就候在那里，看见师父回来了，齐齐跪下给墨渊行礼。

“师父，您终于回来了！”

弟子们个个都激动无比，红了眼眶。

“为师让你们久等了。现在为师还有急事，等会再看看这么些年来，你们可还有没有长进。”

墨渊说完，抱着白浅径直往他的卧房而去。

还沉浸在师父回来的喜悦里，压根没注意其他的众弟子们还没回过神来，墨渊已经脚步匆匆的走了，折颜跟在后面也消失在众人面前。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师父怀里好像抱着一个女仙？”

“不可能吧，师父一向不近女色，难道睡了这么多年，改性子了？”这位弟子心里有个不那么尊师重道的想法没说出来，他怕被师父知道又得罚他。师父该不会是睡了太久，觉得空虚寂寞冷，要给他们找师娘了吧！他相信绝对不会是他自己有这个想法，毕竟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师父与哪位女仙如此亲近，就算是当年的摇光上神，都把洞府建在昆仑虚上了，也没见和师父说的上几句话。

南砚就在一旁看着他们脑补，也不打算告诉他们，看着他们被自己的脑补惊到，一个个有话不敢说的模样，简直有趣极了。

“好了，不得妄议师父的事情。”还是叠风有大师兄的威严，止住了师兄弟们的想象。

叠风心里有些惴惴，没看错的话，师父抱着的应该是十七吧，这是怎么了，受了这么重的伤。

等师兄弟们都散去各司其职，叠风和子阑才过来问南砚情况。

“帝君，刚才师父抱着的是不是十七？”叠风问。

南砚点点头。

“她这是怎么了？堂堂上神，谁将她伤成这样？”子阑接口。

“翼族的翼后把你师父的仙体带到了大紫明宫，你师弟杀去了大紫明宫，幸好墨渊刚好醒过来。否则她的伤只怕会更重。”

“十七都昏迷不醒了，伤的一定很重，我要去看看她。”子阑风风火火的跑没影了。

“放心吧，有折颜在，你师弟就是想有事也难。”南砚对叠风说。

“师父能醒过来，还要多谢帝君的帮助。”叠风郑重的朝着南砚行了个大礼。

南砚抬手阻拦，“你不必如此，无论如何，墨渊都是我亲手带大的，如我的亲弟弟一般，我一定会让他醒过来的。”

等南砚走进墨渊的卧房，子阑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折颜正在给白浅治伤。

墨渊看到她进来，迎上前来，南砚会意，张开双臂，墨渊一把抱住了南砚。

“你终于醒了，阿姐。”墨渊语气难掩激动。

南砚拍拍墨渊的后背，墨渊松开她。

“你还真是出息了，竟然学着我沉睡，也不怕再也醒不过来。”

“我自然是有把握，才敢殊死一搏。”

墨渊的性子南砚还不知道吗？什么有把握都是骗人的，就是说出来安慰人罢了。

“不跟你说这个了，再叫几声阿姐听听。”南砚都好久没听到墨渊叫她阿姐了，不趁着这个时候让他再叫几声，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墨渊不说话了，他刚才是太过激动了，才叫出了口，这时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叫了。

南砚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模样，而墨渊为了显露战神的威严，特意蓄了胡子，看上去像南砚的长辈，墨渊才不会再叫她阿姐呢。

“你不叫是吧？”南砚抬手捏住墨渊的两颊，用力往两边扯，在他脸上吹了口气。墨渊下巴上的胡子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南砚看着眼前的墨渊，没了胡子的他露出了线条坚毅的下巴，整个人瞬间年轻了很多。南砚这才满意了，她早就看墨渊下巴上的胡子不顺眼了，明明就是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美青年，偏偏要扮成一个大叔样，虽然也是个美大叔，但哪有美青年来的赏心悦目，简直有碍观瞻。

“你！”墨渊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真是有点无奈，这哪里像个战神该有的样子，以前折颜就经常叫他小白脸，现在好了，坐实了小白脸的称号了。

不过也没什么，墨渊看着南砚狡黠的冲他眨眨眼，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这样就很好了，被折颜调侃几句也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