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恭喜您呀!福晋生了,是一位小贝勒。」産婆从屋裏急
急地奔了出来,向武述王爷报着喜。
武述张大眼,向来冷硬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兴奋,「是位小贝勒」
「对,是男娃娃。」産婆笑说。
想想,武述与福晋已结缡十年,福晋的肚子始终沒有消息,如今她好不容易
産下一子,他自然是欣喜若狂。
「福晋呢她可安好」武述接着又问。
「好、好,福晋好的很。」産婆笑着回答,「王爷,那我进去照顾福晋和小
贝勒了,一切就绪后再请您进去。」
「快去吧。」武述挥挥手。
「是。」
可就在産婆进去寝房不久后,竟发出一声尖叫!
「怎麽了」武述闻声,全身神经都绷紧了,随即捶着房门,「快回答,裏
面发生什麽事了」
可等了半晌,裏面却未再发出半点儿声响。
情急之下,武述再也顾不得「女産男避」的禁忌沖了进去。就在他踏进内室
的刹那,却愣在原地。
因爲——他竟看见才刚出生的娃儿居然手拿着剪刀,正对着福晋挥舞着!
而福晋也同样瞪大了眼,露出一脸仓皇,「他……他想杀我……老爷,我们
的儿子想杀我……」
王爷沖了过去拿下小贝勒手中的剪子,安抚道:「不会的……他那麽小,怎
可能杀你呢珠儿,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蓦然转首,问着始终留在屋内照料
的丫鬟。
早已吓得躲在屋角的珠儿,指着小贝勒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刚刚産婆将福晋脐带剪掉后,急促中沒把剪子收好,仍放在床上。我……我
爲小贝勒净过身后将他放在床上打算让福晋瞧瞧,哪知道……哪知道小贝勒他…
…他就把旁边的剪子拿了起来……」
想想那把剪子不轻也不小,一个刚出生的娃儿竟然可以用那麽小的手拿起它!
这……这不是撞邪了是什麽
可就在这时候,小贝勒竟大哭出声,産婆在一旁说:「可能饿了,福晋,您
快喂奶呀!」
「不,我不喂,他要杀我呀!」福晋被小贝勒的动作吓到了。
「樱答,听我说,他是我们的儿子,你就喂喂他吧!」武述沒辙,只好上前
安抚劝慰。
「不要!我才不要!」樱答转过身抓住武述的手,「把他抱走……抱走啊!」
「他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孩子,你不能不管他,他会饿坏的。」虽然武述也无
法解释刚刚的情形,可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喂饱孩子啊!
「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妖怪!王爷……您沒看到他刚刚……他刚刚拿剪子
对着我呀!」樱答抓着被褥,眼底满是惊骇。
「哇……」小贝勒的哭声这时却更加激昂。
王爷沒办法,只好转向産婆说道:「去请位奶娘进府,要身家幹净点的。」
「是,奴才这就去办。」
産婆离开后,武述便将小贝勒抱了起来,哄着他说:「你一生下来就爱舞刀
弄枪,吓坏你额娘。爹爹担心你杀气太重,就爲你取名逸吧,飘逸绝尘、安逸优
雅,閑逸地过一辈子吧!」
第一章
只要一提及「武家」,北京城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早在清朝前身——大金国时,武家曾祖父与曾叔父便是八旗中主掌镶白、黄
两旗骑兵的主帅,分別爲主子骥贝勒与三皇子德钰阿哥盡忠,战绩彪炳,至今仍
是大清朝的护城主将。
传位至今,如今主事者武述年事已高,独子武逸才是表率,说起他的风光事
迹,可说是青出于蓝,不但征服蒙古,拓展了大清国版图,更以其威望与兵力巩
固了整个皇城安全,因而北京城的百姓都明白,北京城要繁荣、百姓要无忧,唯
有靠「八旗统领」武逸。
武逸在战场上杀敌的狠劲儿,更是爲衆士兵啧啧称奇,无论多重的大刀耍在
他手中,就像玩具一样,使得敌军往往未战先败!
既然他兵力如此之大,皇上爲何不担心他造反呢
爱新觉罗德稷当然不担心了,武逸对他而言就如同风溯、步郧一样,是这
麽地让他信任。所谓用人不疑,德稷就是因爲有这样的气度,才能让这麽多谋臣
虎将心甘情愿爲他效力。
然而能人遭妒,像武逸这样的人才,不但拥有重兵、又爲皇上所宠信,周围
的閑言閑语自然是沸沸扬扬从不曾间断过。
尤其是他一出生便手举大剪之事,更是京城内所有人口耳相传的玄谈,而老
福晋对他的冷漠与毫不关心,也造就他这一生坚定与强忍的个性。
他相信迟早有天他会让额娘改观,更要让她了解,他绝非是个会加害她的人。
这天,武逸正在调阅卷牍时,门扉轻响了两声,不久,管家阿裏渊的声音传
了进来。「贝勒爷,奴才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武逸往椅背一靠,问着进屋的阿裏渊:「有事吗」
阿裏渊立刻说:「爷,再过两天就是您的二十三岁生日了。咱们莫萨尔部有
个习俗,男子一过二十三就得摆」芳泽宴「庆贺,以告示祖先。」
「这事我怎沒听我阿玛提起」武逸挑起一眉。
「王爷可能年纪大了,许多重要的事都沒记在心裏,所以我刚刚已去他的寝
居向他提点过了。」
武逸沈吟了会儿,擡头问:「喔,那我阿玛怎麽说」
「王爷要我来请示您,看您的意思该怎麽办就怎麽办。」阿裏渊非常盡责且
认真地说。
「別麻烦,就照习俗吧,看过去怎麽办就怎麽办。」武逸不是个爱招摇的人,
若是习俗不能免,那就以简单爲要。
「是的。」
管家阿裏渊才要退下,武逸又喊住他,「若要宴请宾客,就找至亲好友便可,
不用大肆宣扬,懂吗」
「奴才明白。」
阿裏渊退下不久,门房又派人来传讯。「大统领,贺达王爷特来拜访,您见
吗」
武逸眯起眸,想想武陵亲王府与贺王府平日并沒有什麽特殊交情,他今日前
来,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好,请他进厅坐,我这就过去。」盡管他向来不屑贺达的行径,可对方既
然来了,基于情理,他都应出面接待才是。
武逸一走进厅内,就见贺达站了起来大笑道:「今日冒昧拜访,还请大统领
见谅。」
「哪裏的话,你太客气了。」武逸眯起眸子观察着贺达。「就不知此次前来,
是找我还是我阿玛」
「当然是找您了。」贺达笑了笑。
「喔,有事请说吧!」武逸望着贺达,等着下文。
「这……」贺达看了看两侧侍奉的丫鬟们。
武逸立即意会地说:「你们都退下。」待一幹下人退下后,他扬唇又道:
「贺达王爷,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