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潭13——红衣

润玉吩咐食神做了各式各样甜润适口的小点心，时不时送给邝露；平日她的膳食也是品类繁多的美味佳肴；又让酒仙酿了一些适宜她喝的果酒；还隔三差五收集一些凡间美食，和各种稀奇可爱的小玩意给她。

邝露刚开始，也觉得新奇，试了一些，慢慢就索然无味，再后来就不胜其烦。他这是在讨好她吗？真没必要啊！

在落星潭，她对润玉坦白说，“陛下，别再费心思让邝露吃喝玩乐了。我不贪口腹之欲，也不是天真贪玩的小孩子！”

润玉想这招又没用，到底怎么办呢？头疼！他只得疲惫地捏捏眉间。

邝露又说，“陛下，请废了邝露的天后之位吧！邝露占了这个位置，实在于心有愧！”

“无妨！你无需介怀，做你自己就可以！”润玉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邝露只得作罢！润玉看着她，一身轻便的银白凤袍，正和他身上的龙袍相衬。她如今也穿那些天后常服了，大型场合则穿天后凤袍，端庄大气，优雅得体，与他极为般配。

唯独从没见过她穿红色。想起当年，也是在这落星潭，她一袭落霞锦，缓步向他走来，惊艳了夜空，也惊艳了他。可当时，这种惊艳，他是承受不住的。他的璇玑宫清寒寡淡，他亦是天界最为贫寒力寡的清闲小神。唯恐这抹惊艳会弃他而去，他竟口是心非地对她说“扎眼！”

如今他已是六界君父，再也不用怕什么了。明日便送她一套落霞锦吧！

仙侍送来落霞锦时，邝露只瞄一眼便说，“拿走！本座不喜欢红色！”

“可这是陛下送来的，娘娘还是换上吧！”仙侍恳求道。陛下送来，就是想娘娘穿上，若娘娘不穿，岂不是自己失职？

邝露突然来火了，一把掀翻了那落霞锦，吼道，“都说了，不喜欢红色！”

仙侍头一回见天后发火，吓坏了，落荒而逃！

润玉看到，走了进去，地上正是他刚送给她的落霞锦。当初他讨厌那天界孝服，也是这么一怒摔在地上。没想到只因为自己一句话，竟让她一直耿耿于怀。他牵起她一双手，满是愧疚地说，“露露，对不起！是我不好！”

邝露却甩开他的手，转过身，说，“陛下，邝露并非无理取闹之人，请不要让我讨厌我自己。”其实她不喜欢这红色的落霞锦，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年少的自己。当年太过卑微无知，居然以为，像他喜欢的人多一点，就能也得一点他的垂青。殊不知，他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润玉又走到她面前，诚恳地说，“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想要星星，我就给你星星；你想要月亮，我就给你月亮。同样，你不想要什么，我绝不会强迫你。只求你告诉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他懊恼至极，怎么总是弄巧成拙？

邝露看向他一双灿若星辰的美目，一字一句说，“我想要自由，不想要这天后之位。”

润玉愣了一会儿，很快说，“不，你不会真的想要离开我。这千年来，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你不会舍得的。我们早已纠缠不休，直到终老，都会是在一起的。”

他又说，“你只是还没适应做天后，没关系，慢慢来。我教你布星时就说过，欲速则不达，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

邝露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他对自己也有一丝真心，心里慢慢有颗种子渐渐生出嫩芽。眼前人是她爱了几千年的心尖月、眸中星，只是尘封已久，她不敢奢望。那枯萎的心，只需一丁点爱意抚慰，就会一点点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