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镯子被吴邪寄去了长沙，小花路子广，总能查出个一二来。
小棺的病也在镯子被送出吴家的时候好了起来。
虽然家里的气氛因为张起灵和小棺的到来显得有些奇怪，但总算也是过了个好年。
年后没过两天，胖子就咋咋呼呼地道了吴山居，一进门，就瞅准了坐在地毯里玩积木的小棺，他一把把奶娃娃薅了起来：“哎呦，这几天不见，你怎么胖了呢。”
小棺不高兴，扁起嘴：“我才没有胖，胖叔你才胖。阿妈说胖叔你都要挤不进门了。”
“你妈放屁。”胖子瞪着眼睛骂了一句，“你那是你家门修小了。”
小棺抬头看了眼吴山居大开的门。
正巧吴邪从门口走进来，听见胖子骂他，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胖子你把小棺给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在小棺面前说脏话，我抽你啊。”
胖子欠兮兮地笑了一下：“小天真你就这点小身板……”
他话还没说完，张起灵跟在吴邪身后迈进了吴山居。
胖子不说话了，吴邪是小身板了，张起灵可不是。这位祖宗能把他掀翻。
吴邪仗着张起灵撑腰，嚣张地冲着胖子哼了哼，得意洋洋地接过软乎乎的小棺：“行了，叫你来可不是让你欺负我儿子来的。”
杭州这头的习俗，像小棺这样的奶娃娃手上，脚脖子上都得带点金银镇邪，吴邪也看着小棺的手腕空着，总想套点什么东西上去，这不，一过完年，他就胖子喊过来一起掌掌眼。
小棺都喊上叔了，胖子总得出点血吧。
小花可是在年前送了小棺一对上好的金元宝。
刚过完年，古董街上出来溜达捡漏的人不少，今天还难得是个大晴天。
小棺被张起灵抱在手上，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
“我瞧着这对金镯子不错。小哥你看看怎么样。”胖子相中了一对雕龙的金镯子，他拿在手里颠了颠，重量不轻，颜色深赤明黄。两只镯子轻轻一撞，就能发出“噗嗒噗嗒”的声音。
是个好东西，成色上佳，就连张起灵也多看了两眼。
“老板，这对镯子怎么卖？”
摊主是个眼神浑浊的老头，他像是老花眼了，凑近了细细瞧，比了两个手指。
“两万？”吴邪问。
“二十万。”老头回答。
“二十万？老头你怎么不去抢呢，这黄金成色是不错，但你瞧瞧这大小，这重量，也就二十克，现在这金价，两万都是抬举你这镯子了。”
老头勉勉强强睁大了些眼睛，淡淡地扫了胖子一眼：“这可是南宋的东西。你瞧瞧那雕花的手艺。”
那上头的雕龙确实有年头了，但怎么看，二十万，那也是不值当的。
“小哥。”吴邪把金镯子送到张起灵面前，想让他看看这雕龙到底是不是南宋的东西。
张起灵单手抱着小棺，单手接过镯子，他轻轻摩挲过表面，过了两秒，他摇了摇头：“晚清仿宋。”
这下胖子可来劲了。
“老头，晚清仿宋的东西你也敢吹南宋的物件，你这是欺负我们不懂行啊。我可告诉你，你胖爷我那在潘家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还想宰我呢。”
老头眼睛又睁大了点，怒气冲冲地瞪了眼站在一边的张起灵：“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年纪轻轻，就学会胡说八道了，老子掌眼过的物件比你吃的盐都多，什么晚清仿宋，你怎么张嘴就来！”
这吴邪可不高兴，他往前迈了半步，挡在了张起灵前面：“不是，我说老人家，你这话就不对了，这晚清仿宋就是晚清仿宋，你瞧瞧这工艺，明显是机器的痕迹。”
刻面齐整，显然是晚清那会儿洋鬼子手里机器切割的痕迹。
老头语塞，索性耍赖：“反正二十万，你们爱要不要！”
“哎，我说你这老头——”胖子挽起袖子就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吴邪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算了，胖子，犯不上。”
张起灵淡淡地瞥了眼老头的摊位，弯下腰，捡起个黑不溜秋的铁镯子。
“这个多少？”
他手里的铁镯子长的丑，锈迹斑斑，直愣愣的一个环，也没别的。
老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两百。”
张起灵看向吴邪。
吴邪和胖子了解他，知道这闷油瓶看中的定不是什么便宜货。这铁环瞧着貌不惊人，说不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一百。”吴邪盯着老头，出口就折了一半下去。
老头也懒得再和他们争执，摆摆手：“拿去拿去。”
吴邪立马肉痛，压着声音跟张起灵抱怨：“失策了，应该还五十的。”
张起灵嘴角勾起了一点温柔的弧度，也压低了声音：“不会亏。”
那只铁镯子就这么到了张起灵的手里。
“小哥，这到底是什么材质的，怎么看不出来？就瞧着黑黢黢的一片。”胖子凑近了些来打量这铁镯子，可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棺却盯着那铁镯子出了神。
“青铜。”张起灵奇长的手指碾上镯子的表面，他力气不小，但也只勉勉强强搓开了一点点锈迹，露出了里面泛青的表面。
“青铜？！”
这下边上几个摊主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那个老头也瞧了过来。
“不可能啊，青铜那得往前数多少年代了，得商周那会儿了吧，可那会儿哪有那么好的工艺，你看看这镯子细得跟机器压出来似的，要是干磨，得磨到什么时候去？”
就是！老头认真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忐忑，这要是真的是商周的青铜，那他可亏大了。
张起灵皱起眉头：“这得把表面这层清理了才知道。”
吴邪当即就要去找盘口的伙计要工具，小棺却突然伸出手，他抓住那只桌子，yongliyinie，桌子表面的东西就裂了开来。
不是铁锈。
张起灵脸色变了变，他闻到了雪星味——那表面是凝固了的雪垢。
吴邪和胖子也都闻到了这星丑的味道，胖子迷茫地眨了下眼睛，老母亲吴邪却是第一时间从包里翻湿巾给小棺擦手——这雪垢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呢，万一出点什么问题怎么办？
小棺歪了歪头，看着那露出真面目的青铜镯子，这样式和那天在吴家吴妈妈手上的镯子一模一样。
残缺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郑重地把青铜镯子套进了他纤细的手腕，记忆里的他没有现在那么小。
“祝殿下岁岁无忧，平安长乐。”
他蓦地眼眶一酸，流下眼泪来：“阿牧……”
阿牧到底是谁？他怎么只记得他的样子，他的名字，却不记得他是谁了？
小剧场：
阿牧：殿下为什么认错人？
小棺：没有，是阿爸长的像你。
阿牧：我很受伤，而且差辈了。
小棺：【无辜】
阿牧不是小哥，阿牧不是小哥，阿牧不是小哥，重要的事说三遍
小哥就是长的比较像老祖宗【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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