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叫重逢吗?
严浩翔端看着桌面上立着的相框,是他十八岁生日吹蜡烛时一起照的。
他最喜欢这张。
因为离马嘉祺最近。
前两天苏新皓还给他打了视频,支支吾吾的说自己要唱英文歌,让他纠正口音。
理由离谱地他自己都皱了下眉,结果镜头一转,马嘉祺双手支在腿上偏过头看他。
“噗哈哈,马哥你连小孩都逗。”
“那怎么了,我之前不也是这么逗你的。”
这回轮到苏新皓笑出声了。
马哥一记眼刀,关门声震耳欲聋。
真狠心啊,这么久都不找哥哥。”
严浩翔顿时来了底气,把乱糟糟的工作桌拍给他看,甚至还用手划拉了几下。
马嘉祺浅浅笑了几声,“下周三代的出道舞台,要我们做嘉宾,你来吗?”
“怎么没人跟我说?”
“我们阿严多忙啊,万一耽误你挣几千万,谁担责任啊?”
“当然去,这几千万挣不挣没所谓。”
马嘉祺“捧”他,他就受着。
七个人又坐在了熟悉的火锅店卡座上,但再没了当初的氛围,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直到谁,聊到了弟弟们的成团。
严浩翔的记忆又一次跳跃到五个人等待淘汰结果的时候,他跑出去过一次,在门缝里看到背过去哭的马嘉祺,又触电似的跑回来了。
当严浩翔看着马嘉祺红肿着眼睛,特别开心地说“没有人走。”
他想哭,怔怔地看着马嘉祺,在“劫后余生”的轻松氛围里格格不入。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温柔又强大”,第一次,是在他妈妈身上。
严浩翔自诩是一个坚强勇敢的人,他也确实,只是对于与马嘉祺有关的事,脆弱地不堪一击。
“他们,怎么想的?”
对于这个敏感的话题,大家似乎都不肯开口。
“没关系,少年总是无畏的。”马嘉祺看向严浩翔。
沉默了一会,“我们,再办一场演唱会吧,告别,演唱会。”
六个人齐刷刷的看向发声者,半夜十二点的火锅店,安静的只剩锅底沸腾的声音,和打翻的酸梅汁。
“耀文,我还给你写了首歌,不然没机会唱了。”
马嘉祺说对了一半,少年不仅无畏,还总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他的话就像凿穿礁石的最后一滴泉水,频率和砸在地上的酸梅汁重合。
“别这么看着我,”严浩翔被盯得发毛,“总该有个交代吧,对粉丝......”
还有他们辉煌而热烈的青春。
“我以为,他们已经教会你规矩和忍耐了。”
江边的长椅被挪走了,柏油路也都铺上了草坪,他们躺在草坪的斜坡上,等着日出。
马嘉祺指的“他们”是谁,严浩翔自然清楚。
“规矩是我定的,忍耐?我大概一辈子都学不会了。”
马嘉祺偏过头,这回轮到他直直地盯着严浩翔了。
他很庆幸,庆幸他的小狮子没有被驯化成小猫。
他突然觉着自己很蠢,只顾着记住曾经,却忘了总会有崭新的,不用停留在相册里的记忆涌进来。
真是,像是只有这几天可活了一样。
“嘉琪,你还记得吗?”
“什么?”
“太阳,升起来了。”
少年的青春在嘶吼的尖叫和含泪的拥抱中落幕,但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