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马嘉祺从别墅搬出去之前,严浩翔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哥哥非要搬出去,搬到那个“家徒四壁”的小房子里,睡那个连翻身都费劲的小床。
于是巨大的一坨蹲在过道,耍赖地想阻碍哥哥收拾行李的步伐。
马嘉祺把叠的整齐的衣服放在一旁的地上,蹲坐在地上与他平视,拨开挡在他眼前的刘海,“哥哥不是让你剪头发吗?”
“这样好看。”严浩翔晃掉捏他脸蛋的手,赌气似的把头埋在臂弯里。
“臭屁小严。”马嘉祺揉着他毛燥的头,哄着小孩。
“又不是不能见面了。”
“……”
“想让我再失败一次吗?”
严浩翔猛地抬头,担心又慌张地看着他,湿润的睫毛和刘海打着架。
“看来是不想。”马嘉祺看着他的反应,笑了。“所以我们要分开。因为,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没办法想其他事情了。”
马嘉祺托着他的头,凑上去,“阿严乖,好好复习,嗯?”
严浩翔半个人倚在马嘉祺身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别推开我。”
声音带着微颤,靠在马嘉祺肩膀不肯起来,他很瘦,肩膀很硬很骨感,但他喜欢。
几年的经历让严浩翔习惯了分别,捧着一颗真心跌跌撞撞的奔向马嘉祺。他太害怕了,他比谁都清楚用柔软的肚皮冲着别人意味着什么。
但他没办法,在马嘉祺面前,他做不了那个骑着摩托收保护费的坏小子,说不出任何语气重一点的话,更打不赢随意挑起祸事的混混。
他的孤独感在梦里,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但却只有他的存在。他承受着全部寂寞等待着,等来了马嘉祺。
他本来没想认真的,但马嘉祺会下蛊,一对上他漆黑含水的眸子,就什么抵抗也没有了,商业场上教会他的隐藏心性,权衡利弊的自保手段也都被抛掷脑后。
“爱他吧。”这是严浩翔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
而马嘉祺呢,好像所有人都羡慕他有沉着理智的勇气,但他好像没有感情用事的勇气。
少年男儿的热血方刚,拔刀相助他都没有,他甚至觉得有人平白无故打了他一拳,他都要笑着问原因。“莽撞行事”于他,是个褒义词。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这是马嘉祺一直尊崇的人生观,于是他四平八稳的走在大道上,顺着自己制定的,循规蹈矩的方式喘息地活着,直到遇见严浩翔。
他只有在严浩翔身边才能找到自我,或者说,才能找到成为“大人”的意义。
但马嘉祺不知道,他的温柔化了阿严剑上的戾气,平静了他杀气四溢的绝对领域,还了他含情的桃花眼。
桔梗吊在柳头,阳光漫在青石路的板阶上,他站在光影下,路过人们说的丛林与荆棘,山高和路远,来到他身边,缀着满面桃花看他,裤腿粘着苍耳和潮湿的雾气,
“阿严,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