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揽一春华

　　天灰蒙蒙的，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雨，逍遥自在的我喝了些酒，因而迟迟不敢回家，只烦我那如狼似虎的父亲又得说教一顿。

　　已入夜我昏昏沉沉的摇摇晃晃的没有目的走，街边的人越来越少，行入之地也越来越僻静。

　　那胡同里一群市井混混，正在围着个人拳打脚踢的。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这眼也花了，看不清那被凌虐之人是谁。

　　但转过头又想，管他是谁呢，自古弱肉强食，那人的生死又与我有何等关系？想着便要去寻个安静点的地界去醒醒酒。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那被欺负的人连连求饶，可我识得这个声音的主人，玩味一笑后我又抬脚走向了那群混混。

　　“小爷我几日没见你了，原来你在这块呀？”眯着眼，瞧着那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方平，我说这几日怎么没见着他呢，原来是惹上这些东西了。

　　“爷，你要救救我呀，方平可是你的人呀。”方平瘫在地上坐着，嘴里头的话也说得不清楚了，敢问小爷我的人何时这样狼狈过？

　　“他是你的人，那正好，你帮他还了赌债！”为首的那人，走到我面前时，那一身的肥肉都要抖上三抖，看得我一阵好笑。

　　“万荣赌坊的吧？”我将手环于胸前，头抬得比那胖子高过一度，毕竟小爷我的气势不能输。

　　“那是！”那胖子也不知哪里来的满足感，看样子很是骄傲。

　　“要是我就不给呢，你们赌坊那点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屑一笑，万荣赌坊圈着人去赌钱，把命输了的都是有的，我早就将这帮子东西记在了心里。

　　“你？你？你...”胖子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就推了我一把，可我又那是省油的灯。

　　“和小爷玩，你们玩不起。”话音方落，那一群动起手来的人，被我踢飞成了一团。果真一个个都是莽夫，均不堪一击。

　　“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见敌不过我，一个个翻爬起来便跑掉了，唯独那胖子似是失了他做老大的颜面，一边逃走一边不忘叫我等着。

　　“谢谢爷出手相救！”方平突的跪在地上拜了三拜，想来今日我没救他，明日他已是一具尸体。

　　“小爷有些渴了，可有茶吃？”酒这种东西吃的时候很是迷醉，但过后的事确实是多。

　　“有，有，有。”方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腰在前头为我引路。

　　不出百米路便到了方平的家，那房子低低矮矮的，围墙是一大块一块石头叠起来的，但不足成人的半腰高。还未进门，那房内便传来一老妇的呻吟，像已病入膏肓。

　　入门后我到不知往哪里可以坐，堂里除了竹编的篓子外，就是一张桌子。西南角有个房间，虽说是房间，连个门都没有，哦不，是除了大门有扇门外，这个屋里的所有房间都没有门。

　　而那老妇的呻吟声，便是从那西南角的室内传出来的。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定不知晓方平的圆滑附势是被生活所迫。

　　“正是为母亲筹钱看病，我才铤而走险，去赌坊摸一摸运气的，不曾想差点把自己的命都给丢了！”看着我一直盯着他母亲房瞧，方平敛目说得伤神。

　　“不是谁都有富贵命的，既然咱们没有，那么咱们就给它闯出来。”我拍了拍方平的肩予他鼓励，钱财这种东西虽然我没有缺过，但苦我敢断定我吃得不比眼前的方平少。

　　“嘿嘿，爷你看我这里连杯热茶都没有，这个冷的您就将就着吃吧。”方平扯出一笑，将捧在手里的茶递到了我跟前。

　　没有太多言语，我接下了碗一饮而尽，那茶清甜入口，瞬间我的醉意全无。

　　“走，爷去看看你母亲。”将碗回扔给了方平，我到想瞧瞧他母亲到底生的是个什么病，把一个好好的男儿急成这副模样。

　　“爷，求你就别去了，母亲常年卧床，里头晦气。”方平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我，再瞥了一眼她床上的母亲，他即处处为我着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诺，这些你收着，为你母亲看病！”将身上所有的银票都塞到了方平怀里，我的心里头才偶感轻松了些。

　　“爷...”方平又直直的跪了下来，又对我拜了三拜，再拜下去我都觉得自已快成活菩萨了。

　　“你这是何故？”我最瞧不得旁人哭哭啼啼的，便一把将他提站起来，嫌弃的将口袋里的手巾丢到方平怀里。

　　“就是他，就是这小子打了我们！”不适景的，那胖子粗着嗓门，在院子外头指着我叫嚷着。

　　“怎么？爷还没把你伺候好不是，又来了？”走出方平他家，夜色里，胖子的后头跟着十来个警察局的人。而那胖子见我靠近来，却是往带来那人身后缩了缩。

　　“陆远方有人检举你，斗殴生事，跟我们走一吧！”来人是一直跟在楚飞天后头的张来，瞧着他和那楚飞天学得有七八分像，真真是不累的吗。

　　“行，爷就和你走一趟。”掸了掸身上的灰我自觉的走在了前端，路过那胖子之际还不忘，冲他做了个鬼脸。

　　“爷！”方平站在矮门前，担忧的看向我，而我反给他的是宽慰的点头微笑。

　　话说我才回这金城镇不久，这牢房倒是进过无数次了，至于具体几次嘛，我也不知道，反正一双手指都数不过来就对了。

　　牢房阴潮有着数不尽的虫啊鼠啊，实在百无聊奈之际，我会寻上它们说上，自己也听不懂的话。

　　这里的清晨，唯有那墙壁的破洞能够带来丝丝光明，而我在任何地方都能酣甜入睡。

　　“陆远方啊，陆远方！你何时能不要那么招遥？”楚飞天那无奈叹息的声音，刺穿我的耳膜。

　　“大清早的扰爷清梦，楚飞天我还真想掐死你。”背对着他，我斜躺在床上，不打算给这个整天端着正气的爷，好脸色瞧。

　　“哟，敢情是我们陆爷，睡这里睡出了感情，不想出去了。”楚飞天清了清嗓子，难得说出这等不正经的话来。

　　“我可以走了？”我惊跳起来走到他跟前，为他整理领带袖口。

　　“嗯。”从鼻孔里哼出字来，这楚飞天真真是太老套了，就像那八百年的古董，又老又旧。

　　“我父亲可还在外头？”我一边眨巴着眼，一边期待他的答复。

　　“回去了！”楚飞天站直了身子往外走，我却屁颠屁颠的跟着躲在他后头，这个时候我可不信他的话。

　　“我上你家住上几日呗，现在回家，准被我父亲给劈了。”

　　“不行！”

　　“行，我就当你同意了！”

　　没有两把刷子，哪能似人生潇洒如我。欢欢喜喜跑出警局后，我奔向的是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