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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穗步伐缓慢的移动到梳妆镜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她和命运争到如今,可谓惨烈至极。从前,她在争“生”,而如今,她想和命运换个玩法。
她想争“死”。
她想要决定自己在何时,于何地,用什么样的方式走向生命的终章。
骄傲、有尊严、不畏惧、不惊惶地结束这一程。
而今的时穗,没有杂事要忙,于是她用所有的时间来思考这个事情,设计、谋划、思考,然后做取舍和决断。一如她从前想方设法地在万花谷中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同伴一样。
这湖心岛的阁楼禁制,靠现在的她是怎么也打不破的,所以她唯一能死的地方,就是这阁楼的几分地里。
不过没关系,做谋划总得有舍有得,她的最终目的是死亡,时间、地点、用哪种方式,都是可以妥协的,达到最终目的最重要。
且她现在的这个目的,只要瞻前,不用顾后,可谓是十分简单直接,毕竟……善后是活人的事情。
她唯一需要思考的就是怎么达到这个目的。这件事情有点难,因为她和长意的目的相冲突了——长意不让她死。
时穗在独处的时候,将阁楼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武器。
自刎是不行了,跳楼又撞不出去,想饿死自己吧,每天定点送到的三餐还得被人盯着吃进嘴里。
难不成憋口气,憋死自己吗?
她倒是试了试,日出睡觉的时候,她把被子都蒙在了自己头上,紧紧地捂住,没一会儿就开始气闷,但气闷之后她的手就没有了力气,竟然就这样趴在被子里呼哧呼哧睡了一天。
醒来的时候,除了觉得鼻子有些不舒服,也没其他不适。
时穗还把目光放到了房梁上,想着用床单拧根绳,往房梁上一挂,吊死也行。
她觉得这法子可行,但是找来找去,愣是没找到剪子。
这才想起原来上次她用剪子将床帏剪了,做成斗篷逃出去后,长意将她的剪子也给没收了。她便把床单扒拉了下来。可床单一抖,布料飘然落下的时候,背后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脸煞神。
长意一脸不开心地负手站在时穗面前。
床单软塌塌地垂坠在地。
时穗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长意,一时间还以为这个床单是个什么道具,突然来了一出大变活人。
时穗看了看自己房间的大门,
时穗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不是饭还没送到吗……
长意黑着脸,像是没听到她的问话一样,只道,
长意你又要做什么?
时穗百口莫辩,她只得把床单抖了两下,干笑一声,
时穗我觉得床单有些脏了,抖抖。
长意抖完了?
弱小无助的时穗缩着脑袋,点了点头,
长意原本冷淡幽邃的黑眸此刻更是黑得吓人。
长意铺回去。
长意背着手,盯着时穗将床单又规规矩矩地铺了回去,然后一脸不高兴地走得无影无踪,和来时一样。
时穗往床上一坐,觉得自己出师不利。但通过这件事她也明白了,这个鲛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能很快地洞察她的一举一动。这次还好没有露出马脚,不然之后的事办起来更加麻烦。
看来……不能用缓慢的方法自尽了。
时穗摸着下巴,愁得长叹一声。
另一边,长意刚回到屋内就被人从外面闯进来,外面的侍卫根本就拦不住纪云禾的力量,纪云禾气势汹汹的闯进屋里,质问长意,
纪云禾长意!你究竟还要将穗穗关到何时?你明知道她最向往的就是自由了,你竟然还……
长意回眸看向气势汹汹的纪云禾,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显得深沉无比,目光闪动间,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既有难以掩饰的绵绵情意,又有历尽沧桑之后的感伤,还有一抹擦肩而过的痛悔之色,各种情愫交织在一起,又在瞬息之间消失不见。
长意自由……我是不会给她的。
纪云禾为什么!长意,你变了,你变的让我们都不认识了。
长意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瞳眸中的流光。
长意从悬崖掉下起,我就已经变了。
长意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她一眼,
长意你还不回去喝药,怕是忘了你体内的寒霜了?
纪云禾我体内的寒霜早就没有了,不止是寒霜还有一直伴随的毒也没有发作,好像自从我被穗穗救出来后就没事了,我怀疑是……
长意侧头看了她一眼,漆黑如深潭的眼底对上纪云禾的视线。
长意是她帮你解得毒?
纪云禾摇摇头,眉间紧锁,
纪云禾不,我从小就被林沧澜喂毒药,此毒解不得,除非……是穗穗利用自身条件把毒吸收到自己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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