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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外的火光融化了穿进她营帐里的冰锥,而冰锥的光却在时穗眼中转动。
她的笑,带上了七分虚假。
长意静静地看着她,一点杂念也没有,
长意时穗,我只相信你的话,所以我只来问你。
时穗知晓他即将要问的是什么问题,宽大的袖袍遮住她的手臂,她的双手慢慢收紧,
时穗问什么?
月光从营帐缝隙透过来,隐约映照在长意眉目如画般的脸上,那双深邃而又漂亮的眼睛让人总觉得情深一片,
长意你从遇见我的那一刻开始,所作所为,所行所言,皆有图谋?
时穗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森冷,
时穗谁与你说的?
长意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唇色开始慢慢变白,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长意你对我好是假,许真心待我,也是假,你所做的,都是为了驯服我,让我心甘情愿地去侍奉顺德仙姬?
时穗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走近他,
时穗长意,告诉我,谁与你说的。
而他只固执地问着。
长意是不是?
时穗沉默。
时穗漆黑的眼里倒映出面前的长意,清明冷静。
长意是不是……
再开口,他却逃避了时穗的目光,转头看向了别处,不解、不甘,还有受伤。
一种难言的痛苦在她的秀眸中闪烁,她的目光朦胧,仿佛隔着一层飘渺的云雾, 令人望不进她的心里。
时穗明白,如果自己说了不是,长意更不会走了,她只能骗他……
时穗咬咬牙,不再看向他,声音沉闷道
时穗是。
长意握紧拳头,眸中起了混浊。
他的眼神淡漠,神情麻木,那飘去的目光中,透出一种机械和迟钝,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似的。
长意那日顺德仙姬在牢中,鞭你,迫害你,也都是假的?只是你演出来的苦肉计?
她垂下眼睫,目光很镇静,但这镇静却看得人心里陡一阵寒意。
时穗是。
屋中沉默许久,外面的火烧得越是烈,便衬得这屋内越是刺骨地寒冷。
长意闭上眼,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散乱的呼吸,
长意我……以为你和别的人类,不一样。
这句话,时穗听出了他强自压抑着的愤怒、痛苦,还有那么多的……委屈。
是的,他很委屈。
像一个孩子,掏出了最喜欢的玩具,却只换来对方转身离开的委屈。
她多想否认,可她不能,否则这一切都白费了,为了让长意顺利的逃出去,她只能骗他。
她也不知怎地,明明是一个冷淡无情的人,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孤零零的过去了,却不曾想因为一个鲛人而破例。
她的喉咙痛的感觉有一丝血腥味,时穗深吸一口气,抬头盯着长意,
时穗长意,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别人没办法让你侍奉顺德仙姬,我可以。
她要说一句话,刺穿长意的心。而她做到了。
长意终于再次看向了时穗。
震惊,痛苦,不敢置信。
像旁边的冰锥插进了他的胸膛,他整个人从头到尾,都凉透了。
他微微踉跄了一步,在这个时候,他才显现出被割开尾巴后有的双腿,对他来说其实有多不适应——这一踉跄,让他没站稳身子,他抓住了搭营帐的木框,方才稳住。
时穗依旧冷冷地看着他。
走啊。
她的眸子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幽深而黑亮,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时穗一步步逼近长意,缓缓道
时穗你便是我获得自由的工具。
走啊。
她伸出手,手掌中凝聚了灵力,似要将长意困住,
时穗你别想跑。
你怎么还不走呢……
时穗掌中灵力靠近长意之时,旁边倏尔传来朱凌的声音:“鲛人在这儿!”
时穗心头一凛,目光陡然狠厉起来,这凝聚灵力的手,便再也没有吝惜力气地向长意打去。
而长意只是呆怔地看着她这充满杀气的一掌,硬生生接了下来,他闷哼一声,直接从营帐内跌了出去,狼狈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血与泥污弄脏了他的衣服与头发,长意转过头,只见时穗站在营帐外,面色森冷地看着他。而她身后拥过来数十名军士。
长意牙关紧咬,咽下口中鲜血,手一挥,地底泥土中倏尔射出无数冰锥,直指军士们,有的军士被径直穿胸而过,有的军士则被冰锥刺断了腿。一时间林间哀号不断,鲜血遍地,腥气冲天。
但在这如海浪一般的冰锥中,唯有时穗身前,一根都没有。
好似在这样的时刻,他所有的坚硬与狠厉都用出来了,唯独还是没办法对这个人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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