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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禾终于重新找回神志,她缓缓睁开眼睛,转动眼珠只见纸窗外,初来时刚黑的天,现在竟然已经微微透了点亮进来。
原来这一夜已经过去了。
她浑身被汗湿透,抬起头来的时候,像是被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发丝都在往下滴水。
纪云禾忍过片刻的眩晕,终于将周围的事物都看进眼里。
她已经没有再躺在地上,她被抱到了床榻上——林沧澜的床榻。
时穗此时坐在纪云禾身边,关切的望着她,她的身后站着林昊青。他看着纪云禾,目光沉凝。
他们三人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迹,而此时,混着外面清晨的鸟啼,场面安静且诡异。
纪云禾沙哑着声音,开口打破雾霭朦胧的清晨诡异的宁静,
纪云禾这生活,可真像一出戏。你说是不是,少谷主?
说罢,她顿了顿,嗤笑一声
纪云禾该叫谷主了。
林昊青沉默片刻,竟是没有顺着纪云禾这个话题聊下去,他看着纪云禾,开口道。
林昊青你身上的毒,如此可怕,你是如何熬过这么多年的?
纪云禾看了林昊青一眼,没有回答他。她看了旁边林沧澜的尸体一眼,转而问林昊青,
纪云禾解药,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还有多少颗?
时穗叹了口气,掩去眸子里的悲伤,
时穗只找到这一颗。
林昊青喂你服药之后我已在屋中找了一圈,未曾寻到暗格或者密室,暂且无所获。
这意思便是,下个月,纪云禾还要再忍受一次这样的痛苦,直至痛到死去……
纪云禾沉默下来。
林昊青忽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林昊青纪云禾。
纪云禾转头看他。她听过小时候林昊青温柔地叫她“云禾”,也听过长大后,他冷漠地称她为“护法”,又或者带着几分嘲笑地叫她“云禾”,但像这般克制又疏离地连名带姓地叫她,还是第一次。
林昊青多谢你昨晚冒死相救。
纪云禾闻言,微微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毛。很快,她便收敛了情绪。
一直不语的时穗突然开口,她直勾勾地盯着林昊青,
时穗我有一个要求。
林昊青你说。
她的声线里弥漫着凉意。
时穗我要带走万花谷囚牢中关押的鲛人。
此言一出,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极致的静默当中。
两人的眼神中,时穗的写着志在必得,林昊青的写着无法退让,焦灼许久,林昊青终于开了口。
林昊青你知道鲛人对万花谷来说意味着什么。万花谷走失一个驭灵师,仙界未必在意,但鲛人,谁也不能带走。
时穗肆意地上下打量着对方,充满敌意的目光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衅,宛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住他。
时穗我若一定要呢?
她冰凉的话语响起,如寒冰般渗人。
林昊青看着时穗,眸子透露出冰冷与杀伐果断。
林昊青那你便将与我为敌。
时穗同样直呼他的名字,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时穗林昊青。事到如今,若我与你为敌,我会感到很可惜,但我也并不畏惧。
纪云禾诧异的看向时穗,很快她就平稳下来。不管时穗想要做什么,她都支持她,毕竟她是她生活在万花谷里的唯一动力。
终于,纪云禾从床榻上走了下来,站到了林昊青面前,她比林昊青矮了大半个头,气势却也并不输他。
纪云禾若我们非要呢?
林昊青一声冷笑,随即眼神阴沉地盯着两人,
林昊青我看你们是没有想清楚,你带走鲛人,不仅是与我为敌,也是与整个万花谷为敌,更甚者,是与顺德仙姬,与整个仙界为敌!
说到此处,林昊青迈向前一步,逼近时穗,如毒蛇般的眼神紧紧盯着时穗,
林昊青且不说你能不能将鲛人从万花谷中带走,便是你将他带走了,你以为事情就结束了?你和他便能逍遥自在了?
林昊青丢给时穗两个字: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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