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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纪云禾站在院子里,她仰头一望,夕阳正要落山,晚霞如火,烧透了整片天。
许久过后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握住茶杯,刚想再喝一口。纪云禾忽然间心口一抽,剧烈的疼痛自心口钻出。
她一愣,立即捂住心口。
她喘了口气,额上已经有冷汗淌下。
剧痛提醒着她,在这么多日的悠闲中,她险些忘了这个月又到了该吃解药的日子,而这个月的药,林沧澜并没有让卿舒给她送来……
纪云禾踉跄着站起身来。
她的身形微微一晃,打翻了桌子上的水壶,烧开的水登时洒了一地。
乒里乓啷的声音霎时间打破屋里方才的祥和。
纪云禾在桌上、床榻上翻看许久,却未找到卿舒送来的解药。
她只得在房间咬牙忍耐。
但心尖的疼痛却随着时间的延长,越发令她难以忍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咬破她的皮肤,顺着她的血管爬到她五脏六腑中一样,它们撕咬她的内脏,钻入她的骨髓,还想从她身体里爬出来。
纪云禾疼得跪坐在地,好半天都没有坐起来。
不知在这般疼痛之中煎熬了多久,终于,这一波疼痛缓缓隐了下去。
纪云禾知道,这是毒发的特性,疼痛是间歇性的,方才只是毒发的第一次疼痛,待得下一次疼痛袭来,只会比这一次更加难熬。
剧痛不会要她的命,却足以消磨她的意志。
让她变得狼狈,变得面目全非。
纪云禾在疼痛消失的间隙里,再次站起来,她没有再找解药,她知道,不是她找不到,而是这个月卿舒没有送解药过来。
纪云禾咬紧牙关,声音沙哑地呼唤着,
纪云禾时穗……
与此同时,身在地牢内的时穗突然感应到纪云禾有危险,她慌张站起身,登时打翻了石桌上的茶杯,黄褐色的茶水流到她的衣裙上,晕染一片。
长意皱眉看着时穗,神色有些紧张,
长意怎么了?
时穗云禾有难,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时穗拍了拍宿白的肩膀,转身快步走出地牢。
时穗走后,宿白还没有离开,她一饮而尽杯中微凉的茶水,向前挪了一步,凑近长意好奇的问道他,
宿白听穗穗说你叫长意?长意,之前看你的尾巴那么大,你是不是水中贵族呀?
……
长意端起刚才时穗递给她的白瓷茶杯,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
见长意没有回答她问题,时穗不屈不饶,继续问道
宿白长意,你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
长意依旧没有回答她。
宿白叹了口气,吹了吹额头上掉落的发丝,自顾自的说道
宿白长意,别对我那么冷淡嘛,族中跟我年龄相仿的兄弟姐妹也没有,也只有穗穗喜欢跟我说话了。
……
宿白郁闷的瞧着长意,为何她说了这么多长意就是不为所动?难道是她太吵了?不应该呀。
宿白深吸一口气,放出大招。
宿白长意,你喜欢穗穗吗?
此话一出,长意这才正眼瞧她,清冷的目光凝视着她,开口道
长意你很聒噪。
他的嗓音很冷,弥漫着一点薄凉。
宿白一愣,接着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
宿白长意,你知道我与穗穗是怎样认识的吗?
话音刚落,宿白的语气中似乎掺杂了些许惆怅,不想搭理她的长意正眼看着她,小幅度的歪了歪头。
宿白似乎习惯了长意不爱搭理她的脾性,她淡淡一笑,仰头望向这地牢,
宿白我跟你一样,也是被顺德仙姬抓来驯服的,可我天生不好惹,那些驭灵师一靠近我,被我的妖力冲出好远,只有穗穗……
说到伤感之处,宿白努力克制眼泪不掉在脸上,强忍着泪意,笑着继续跟他讲话。
宿白穗穗瞒着林沧澜,整个万花谷,偷偷将我放走,她找了个木偶施法代替我,送给顺德仙姬。
长意瞧着宿白,见她眼眶中转着的泪随时可以落下来,他不会安慰人,只能说了句,
长意你很惨。
说罢,他便认真的看着宿白。
宿白被长意突如其来说出的话一噎,原本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突然停止,她把泪水憋回去,无语的看着长意。
这个鲛人……说话能噎死人,到底是谁要他开口说话的?
宿白咬紧牙关,呵呵一笑,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
宿白谢谢夸奖,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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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穗慌忙跑进纪云禾的房间,见她正蜷缩在床上,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苍白。
时穗快速跑到纪云禾床边,将她扶起来,纪云禾全身冰冷,像是在冷水里泡过一般,
时穗云禾,你感觉怎么样?
时穗慢慢将纪云禾扶起来,纪云禾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
时穗见此,心知再过不久,疼痛便又将袭来。她转身,拿了房中的剑与纪云禾一同向厉风堂而去。
时穗一路扶着纪云禾,用剑撑着,避开他人,从厉风堂后院摸了进去。
奇怪的是,今日厉风堂却并没有多少人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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