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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三月和纪云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而林昊青留下来的两个看着她的下属,也已经在一旁石头上背靠背地坐着打瞌睡。
专心于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得悄无声息。时穗仰头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
最后还没处理的伤是鲛人手腕上被玄铁捆绑的印记。
玄铁磨破了他的皮,让他手腕上一片血肉翻飞,现在已经结了些痂,一块是痂一块是血。
时穗帮他洗了下伤口,抹上药,正在帮他包扎的时候,忽觉有道冷冷的目光盯在了她脸上。
时穗低眸看着他,轻声和他打招呼。
时穗嗨,你醒啦。
鲛人冰蓝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时穗将凝雪丸放到他面前。
时穗喏,吃了对你的伤有好处。
鲛人却没有张嘴。
时穗叹了口气,手上给他包扎的动作没有停,语气和平时与万花谷其他人聊天时也没什么两样,语气略微沉重的说道
时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还不如死了算了,换作我,我大概也会这么想。不过,如果你有故乡、有还未完的事、还有想见的人……
时穗说到这里,扫了眼鲛人,他的眼瞳在听到这些短句的时候,微微颤动了两下。
时穗知道,他是能听懂她说话的,也是有和人一样的感情的,甚至可以说,他是有故乡,有想做的事,有想见的人的。
并且,他通过她的话,在怀念那些过去。
时穗拍了拍他的手背,伤已经完全包扎好了,她倒了凝雪丸出来,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放到了鲛人唇边。
时穗至少在你还没完全绝望的时候,就先好好活着吧。
他的唇和他的眼瞳一样冰凉。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牙关微微一松,时穗将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见他吃了药,时穗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拿了布袋子便往外面走去。
没有更多的要求,也没有更多的言语,就像是,她真的就是专门来治他的伤的一样。
就像是……她真的是来救他的一样。
时穗推门出去,惊醒了打瞌睡的两人。
两人见时穗自己锁上了地牢的门,他们两人连忙站了起来:“时姑娘要走了?”
时穗望了里面的鲛人一眼,淡淡吩咐,
时穗今天玄铁链上的雷击咒就暂时不用通了,他伤重,折腾不了,你们把门看好就行了。
言罢,她迈步离开,留两人在牢里窃窃私语:“时姑娘……对这个妖怪是不是太温柔了一些啊?”
“你来的时间短,有的事还不懂。时姑娘以前是谷主册封的右护法,跟左护法同等级,但时姑娘讨厌护法这个名号,勒令大家通叫她时姑娘。而且时姑娘能有今天,手段能比咱们少谷主少?怀柔之计罢了。”
他俩说着,转头看了看牢里的鲛人,他连呼吸都显得那么轻,好似什么都听不懂,也听不见。
时穗离开了地牢,边走边透了口气,地牢里太潮湿,又让人气闷,哪儿有自由飘散着风与花香的外面来得自在。
只可惜,这万花谷里的风与花香,又比外面世界的少了几分自由。
时穗往万花谷的花海深处走去。
万花谷中心的这一大片花海,是最开始来到万花谷的驭灵师们种下的,不同季节盛开不同的花朵,永远有鲜花盛开。
离万花谷建立已有五十年的时间,这五十年里,万花谷里的驭灵师们早就无闲情逸致打理这些花朵,任其生长。
反而在这禁闭的万花谷里,长出了几分野性,有些花枝甚至能长到大半人高。花枝有的带刺,有的带毒,一般不会有人轻易走进这花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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