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来过（群秀）5

老师一进来就看到一向没啥存在感的学生旁边坐了一个俊美桀骜的少年，一眼就认出这是哪位。搞不清他想干什么，又怕他在课堂闹事，影响上课，毕竟是重点班啊，都是尖子生。

还有那个学生，虽然不太喜欢他，可是他毕竟成绩好啊，是棵好苗子，学校那边也比较重视，平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现在众目睽睽下，不好装作没看到，还是要管一下的。

想到这，老师迅速挂上和蔼的笑容，深吸一口气，放柔语气，不想惹到这位小霸王。

“那位同学，你怎么坐在我们班啊？是有什么事吗？有什么需要老师帮助吗？”

邵群从来没有向别人解释的习惯，他家程秀刚要给他讲题呢，这老师吵什么吵，现在对自己这么殷勤，程秀被欺负的时候也没见他多问一句。

暴躁邵公子刚想回一句关你屁事，李程秀就拉了一下他的手，立马站起来解释。

“老，老师，他是来蹭课的，我，我在给他补习。”

“哦，这样啊，那你们好好学习，好好学习，我们开始上课。”触及邵群不耐烦的目光，老师不敢再问，见好就收。

李程秀刚坐下来，邵群就抓住他的手，吓得李程秀差点一个激灵又站起来，抽了抽自己的手，挣脱不开，手上传来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温度，带着些隐秘的甜蜜。

“邵，邵群，我们在班上。”

“没事，在桌子底下没人能看到我们牵手的，程秀，让我牵一牵吧。”深谙李程秀吃软不吃硬，邵群把这一招用的得心应手。

“好，好吧，那，我现在给你讲题。”

感受到李程秀的迁就，邵群得寸进尺，不满足于牵手，改为十指紧扣。

李程秀感觉自己的心脏要受不了了，今天的邵群怎么这么黏人。

看着莹润的耳朵充血变红，明明害羞得要命却还是不舍得拒绝自己的李程秀，邵群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和李程秀的距离是那么近，从身到心，都想把一切最好的给他。

沉入学习状态，李程秀迅速平复心情，端起老师的样子，很认真翻开初一的书本给邵群讲起了数学知识点，从前怎么听都不顺耳的温软调调，如今听来怎么都稀罕。

怕邵群听不懂，李程秀都把知识点往浅了讲，还结合了许多例子，由浅入深，一向闹腾的邵群不禁被这温柔的声音带入，一节课下来竟然也捡起不少遗漏的知识。

可缓过神的邵群更觉得自己混蛋，如果不是自己，这么优秀的程秀应该会拿着奖学金按他自己计划，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耳朵也不会有事，虽然有那样一个母亲，至少母亲还在，可能会苦一点，依旧要勤工俭学，可是会凭借好成绩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可能那样的未来里程秀会是老师，科研工作者，又或者是商界新贵，绝对不会有一个混蛋的邵群。

“程秀。”

邵群忍住哽咽，轻声唤了一声。

“嗯？”

李程秀疑惑抬头看了一眼。

“没什么。”

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当年你受的苦一半都是我的错，这辈子我会用余生补偿你。

李程秀感觉邵群是想说什么的，可是又止住了话头，现在的邵群周身弥漫着悲伤，李程秀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被哽住了。

“邵，邵群，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继续讲题。”邵群扬起笑。

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邵群不想说他就不问了。

李程秀继续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却不知道邵群看着他的视线里是让人溺毙的温柔。

程秀，你这辈子一定会有一个明媚坦荡的未来，我保证。

太阳渐渐西沉，邵群已经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的人，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也打响了。

人是适应性很强的生物，邵群坐一节课班上还有人好奇看看，在邵群警告的眼神下，到放学都没什么人敢关注这件事了，有些胆大的，也只敢偷偷瞄一眼就迅速收回视线。

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李程秀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抬头看了邵群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自己要回去的事，他肯定会不高兴吧，刚刚在班上脑子一热就答应他晚上和他一起住公寓了，都说好了又反悔，邵群肯定会不高兴的。

“程秀你怎么了，从教室出来感觉你就有话说。”

邵群其实是想等李程秀自己和他说，可是看他欲言又止好几次，他就知道他不问李程秀肯定不会说的。

“那，那个，我今天想回去看一看我妈，可以吗？”

本来期待和自家宝贝共度一个美好夜晚的邵群听到这句话，感觉自己被浇了一盆冷水，是啊，程秀还有一个母亲呢，就算是那样一个母亲，也是程秀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邵群脑子里闪过很多种不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解决办法，想到这毕竟是李程秀的母亲，又扼杀在摇篮里。

李程秀还是回家了，带着邵群一起，邵群实在太黏人了，好像怕自己跑了一样。

经过一小时的车程，他们到达城中村。

走在城中村泥泞的道路上，四周都是破败的房子。一身矜贵，连发丝都带着精致的邵群显得和这个破败的地方格格不入，看着自己昂贵的鞋子沾上黄色的泥，邵群感受着这属于北京，又与北京的繁华格格不入的破败，十几年前的城中村比十几年后更加破落。

经过一户人家，栅栏里还养着鸡，那股长久没有清理过的发酵的排泄物的味道直冲天灵盖，邵群的眉毛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当初为了找寻程秀的踪迹也来过这，十几年后的情况比现在都好很多了，他是怎么在这里度过一个又一个春秋呢？

走在前面的人，在阳光下拉伸出瘦长的影子，这让邵群又不禁想到了那张照片，瘦小的人坐在酒席的角落里，至今能回忆起当初看到那张照片时的心情，雀跃而无措。

回忆起那个让自己怦然心动，又因为恐惧而裹足不前的少年渐渐和眼前的背影重合，心一下子被揪住了，邵群不经意间放缓了脚步，回忆纷至沓来，都是自己的过错，想起自己曾经干的事，他一时竟然有些不敢上前，生怕只是镜花水月。

上天真的这么仁慈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