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塞德的报复

塞德里克生气了。

斯黛拉瘫坐在沙发上，在得到了塞德里克第十一次敷衍回应时肯定了这个猜想。自从她踏入公共休息室，不管她如何绞尽脑汁地朝他搭话，他都紧抿着嘴角用“嗯”来回应，目光一次也不与她接触，只低头看着自己一双宽大的手，两只手慢腾腾地翻过来覆过去，他先打量手掌，后打量手背，就像过往的十几年从没看过自己的手一样，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淡漠疏薄。

好吧，她该感谢塞德里克良好的教养，没有彻底无视她的存在。

斯黛拉疲惫地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藤蔓钟表，她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身上褶皱的长袍，准备去继续接受来自魔药教授的摧残。临行前，她侧过头看着塞德里克绷得紧紧的肩膀，心里止不住的发慌发闷。

“塞德，”斯黛拉又想说些什么，但话语刚出口就顿住了，她无措地搓着自己的袍角，半晌之后才低声说道，“我要去找斯内普教授关禁闭，你现在不想和我说话我能理解，但等我回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塞德里克还是沉默着，他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凌乱的黑发散落在额前，让人无法辨别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空气安静地凝滞了许久，久到斯黛拉已经不再期待塞德里克的回复，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隔阂，早已在她一次又一次的隐瞒中显现端倪，塞德里克一直在期待她的坦白，而她一直在逃避，用她以为“正确”的方式。

他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脑海胡乱的思绪不断搅杂，她用袖子悄悄抹了一把脸，把那些酸涩的情绪憋了回去，一会儿还要罚禁闭，要是在魔药学办公室一遍流眼泪一边处理魔药材料，那就真的比家养小精灵都凄惨了。

“斯黛拉，你是不是从没把我当做过一个可以依赖的朋友。”

一只脚刚踏出休息室，塞德里克的声音从突然背后轻飘飘地传入耳中，其中流露着从未有过的锋芒和困惑。

她突然慌乱起来，迅疾地回过头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清他的情绪，塞德里克也抬起头看着她，灰色的眼珠里流露出清澈的眼光，他轻轻笑了一下，那份笑意短暂到眼睛里都来不及露出笑意：“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没有……你是我来到霍格沃茨后最重要的朋友，我没有……我只是不想……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是我，我又蠢又固执……明明答应你了，但我……我不怪你……”斯黛拉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她的眼泪在惶恐和不安的滋扰下一下涌到了眼眶里，“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想要和这种不可靠的人做朋友……对啊……怎么还会有比我更糟糕的朋友呢……”

“好了，好了，斯黛拉。”塞德里克叹了一口气，那双灰眼睛里满是无可奈何的神情，他走到斯黛拉身边，将她搂到怀里，用手轻柔地、安慰地抚摸着斯黛拉蓬乱的头发，他的声调温柔平静， “别哭了，我怎么可能有本事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气自己，你最近的情绪一直不太对劲儿，我却还在忙着训练和复习，我才是一个糟糕的朋友。”

“不是你，是奇洛教授，奇洛教授想要魔法石，我不能连累你，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近期紧张惶恐的情绪在温暖的怀抱里仿若找到了发泄口，涌出的大颗大颗眼泪将塞德里克前襟的衬衫都浸湿了，她抽抽搭搭地叙述着近期的遭遇，模模糊糊中她觉得似乎有什么更为柔软的东西触及着她的头发，她猜那一定是塞德里克的嘴唇。

她将头埋得更深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心底慢慢升腾起来，她的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玫瑰色，有些窘迫地吸了吸鼻子，她羞得简直不敢把头抬起来。

“好了，斯黛拉，先不再说奇洛教授了，现在你要把脸擦干净，然后做个听话乖巧的学生，我想你可能要迟到了，斯内普教授的禁闭是八点钟，对吗？”塞德里克从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块手帕，替斯黛拉擦了擦眼睛，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微笑，“其实我早就想提醒你了，但我看你情绪太激动，所以……”

“糟糕，我忘记了！”斯黛拉的脸顿时悲惨地皱作一团，她惊呼出声，恍若想起什么，她不满地瞪了塞德里克一眼，“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在我准备去找斯内普教授的时候叫住了我！”

“好吧，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只能祈求你，原谅一个来自生气朋友的小小报复心。”

塞德里克眨眨眼，一副哎呀怎么不小心被你发现了的懊悔模样，斯黛拉无可奈何地跺了跺脚，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消气，毕竟一开始就是她的问题。最后，她只能在塞德里克的偷笑声中匆忙赶去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

“格林，我真是感动，你竟然还记得要来找你可怜的魔药学教授关禁闭。”斯内普从一摞厚厚的羊皮纸中抽离出来，他敷衍地在嘴角挂起一个虚假的笑容，尖酸刻薄地说，“今天的晚餐一定很合你的胃口吧？提醒一下，过量的食用餐后甜品会腐蚀你那个比苦杏仁大不了多少的脑子。”

斯黛拉扯了扯嘴角，极力想缓和一下此刻糟糕的氛围，但这番“倔强执拗”的举动更是激怒了斯内普，他从厚厚的一摞羊皮纸中抽出属于斯黛拉·格林的试卷，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看着挣扎在斯内普手中的试卷，绝望瞬间席卷了斯黛拉，她的嘴角再也扯不出笑容了，只能刻意地用一种饱含着不安和苦恼的眼神望向斯内普毫无波浪的漆黑眼眸，以期他可以对她宽容仁慈一些。

但愿她这么想的时候，没有喝下什么奇怪的药剂。梅林！宽容？仁慈？斯内普什么时候具备这些良好的品质了？

“斯黛拉，收起你那副装模作样的神情。”斯内普不耐烦地拢了拢身上的黑色袍子，修长的手指不快不慢地扣在桌面上，敲出了一段摄人心魂的节奏，“真希望你能把这些谄媚的功夫用在魔药学的学习上面，你的魔药学笔试部分只得了E。”

“E！”斯黛拉兴奋地探起脑袋去查看桌面上那张羊皮纸，她觉得此时此刻心里欢快地都在唱歌了，“真的吗？教授，我的魔药学成绩是E。”

斯内普瞅着伸到眼前的脑袋，嫌弃地抓起她后脖子的衣领提到了一旁，他眉间紧皱，语气森冷：“你一个学期一半的时间都待在魔药学办公室，就只是一个E你就知足了？”

即将脱口的“E已经很不错了”，被斯黛拉迅捷灵敏地咽回肚子里，她的手指不动声色地落在腰间，悄悄掐了一下，原本干涩的眼眶顿时因为疼痛而挤出了几滴泪珠，她带着浓厚的鼻音痛心疾首地说道：“我竟然不是O！教授，我太自责了，我的魔药学成绩怎么可以糟糕到这种程度？”

斯内普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弧度，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浮现出一抹极难觉察到的愉悦和轻松，他的记忆不自觉地回溯到十几年前，那时候她拿着O.W.L考试的成绩单似乎也是这种做作的表情。

“既然你这么自责，格林，那堆蝙蝠看到了吗？属于你的，因为你糟糕的魔药学成绩！”斯内普垂下头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折磨”学生中，但嘴角的笑意却并未敛起半分。

但斯黛拉却不像斯内普那般保有好心情，听到“蝙蝠”这个单词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欢愉顿时像是被施展了消失咒一般，她盯着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蝙蝠尸体，强忍住干呕的冲动，熟练地坐到了属于她的工位上。

斯黛拉处理了大半的蝙蝠，她惊悚地发现她已然逐渐适应了动物内脏黏腻的触感，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胳膊，抬头看着斯内普专注严肃的侧颜，踌躇了片刻，她轻声说了一句：“教授，谢谢您，我知道您之前是在担心我。”

斯内普没有说话，沉默许久，才从牙缝里不冷不热地挤出一个单音节词汇“嗯”。

“教授，我真的很高兴，最后看到的是奇洛教授，而不是您。”斯黛拉没有在意斯内普冷漠的反应，她突然咧开嘴傻笑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会让她的心情如此雀跃。

斯黛拉冲着他眨了眨眼，暖黄的烛光闪烁在他苍白的侧脸上，羽毛笔尖在羊皮纸上磨砂发出沙沙声，对于斯黛拉的话似乎丝毫都没有对他造成影响。斯黛拉无奈地耸耸肩，便又重新将自己的身心投放到家养小精灵的工作中之中。

临走的时候，斯内普抬起头轻轻挥舞了一下魔杖，将一株熟悉的植物塞到了斯黛拉的怀里，他面无表情地说： “格林，走的时候别忘记拿上一株黑根草。”

斯黛拉敛起有些酸痛的肩膀，通过斯内普的语气语调，她敏锐地捕捉到她的魔药学教授此刻的情绪很是不错，尽管他表达愉悦心情的表现是——一篇二十五英寸长的魔药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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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有罪，朋友推荐了好几部剧和漫，最近沉迷于追剧荒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