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劫后余劫

斯黛拉认为如果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斯内普，那么她一定更愿意继续昏厥，因为一睁眼看到的是斯内普教授总给予人一种陷入梦魇的错觉，毕竟这种恐怖的画面实在颇具魔幻现实主义的画风。

斯内普苍白的脸乌云密布，一双漆黑的眼睛冷如冰球，射出阴沉沉的光，他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角，一道明显饱含着愤怒的低沉嗓音涌入耳中，让斯黛拉忍不住头皮发麻：“早上好，格林小姐。你们一定是觉得期末考试太简单轻松，没有要掉你们的小命不够过瘾，所以想玩个刺激的，是不是？看着你还活着，我真的深感意外，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好运。”

“如果奇洛拿走魔法石，那一切就糟了！”斯黛拉脱口争辩说。

“闭嘴！”斯内普厉声喝斥道，他的音调因愤怒不断升高，“我相信以格林小姐的智慧，一定还记得我在期末考试结束后的话，对不对？我把一切都讲得很明白了，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在半夜三更到处乱逛，你就得收拾东西滚回家。”

斯黛拉呆愣地注视着斯内普，还未从她即将被开除出霍格沃茨的惊愕和悲伤中清醒过来，她突然猛地挺直了身子坐起来，担忧地说：“教授，哈利怎么样？”

“噢，著名的哈利·波特，我们骄傲自大、愚蠢懒惰的救世主，”斯内普的面部肌肉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他微微上挑的视线冷意更深厌恶更甚，“他还活着，就躺在你旁边。等他醒过来，你和你的好朋友就可以一块儿提着行李离开霍格沃茨了。”

“那魔法石呢？奇洛拿到魔法石了吗？”斯黛拉接着紧张急切地问道。

斯内普垂眸审视她脸上的表情，从嘴角不断蔓延出一抹刻意讽刺的笑容：“格林，我想你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今晚差点儿就没命了！在你的心里，你的命是不是比魔法石还要重要，是不是？我应该说，在你心里，什么都比你的命重要，是不是？”

斯内普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艰涩，长袍下的的手指轻微颤抖，复杂沉重的情感在他的眼底翻涌着。

这让斯黛拉错愕了一瞬，这是她第一次斯内普脸上发现了除却冷漠和讽刺之外的表情，她突然有些喘不过气，耳边传出一阵嗡嗡的虫鸣，一时只觉得一股悲伤由灵魂深处袭来，连嗓子眼儿都发紧了，她张开手遮住眼睛挡开细微的光亮，蜷缩在被子里抽抽噎噎地哭起来，直到眼泪从指缝中涌出来把洁白亚麻被单浸湿。

斯内普凝视着蜷缩成一团的斯黛拉，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他的身体此时此刻仅仅只是一个牢笼，用来禁锢住他苍白无助的灵魂。

“别再哭了，格林。”

伴随着斯内普轻轻的叹息，他掀开被子，刺眼的光亮重新涌入眼睛里，那些压抑的哭声仿若找到了倾泻的角落，逐渐变为嚎啕大哭，斯黛拉不清楚缘由，可能仅仅是因为对于离开霍格沃茨的不舍和难过。

“看来你们的谈话不太愉悦，”邓布利多欢快地哼着小曲，笑眯眯地踱步进来，湛蓝色的眼睛戏谑地落在两人身上，“好吧，斯黛拉，你愿意和我说说你为什么哭吗？”

“教……教授，我是……是要被开……开除了吗？”斯黛拉抬起头，她清澈明亮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我……我不想离开霍格沃茨……”

“孩子，我怎么会开除你呢？”邓布利多的眼睛眯得像月牙儿那样，他转头看向斯内普，语气里充满了无奈的责备，“西弗勒斯，你真不该这么吓她，她才刚醒，波比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把你赶出医疗翼的。”

斯内普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

“真的吗？”斯黛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本那张充满沉痛的小脸上显出了喜悦的神情，她把眼泪蹭到袖子上，认真地盯着邓布利多充满笑意的眼睛，犹豫了几秒开口道，“教授，我有一件事感到很困惑，神秘人说我是他的妹妹，这是怎么一回儿事儿？”

“就叫他伏地魔吧，对事物永远使用正确的称呼，对一个名称的恐惧，会强化对这个事物本身的恐惧。”邓布利多的眼睛飘向窗外，几乎找不到聚焦点，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根本来不及落到空气中就消弭开，“斯黛拉，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怀有柔软，哪怕像是伏地魔那种嗜血残酷的黑巫师也不例外，我想你可能是和他爱的人很相像，而他通过你看到了曾经的人。”

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冲着她温和地眨眨眼：“好了，孩子，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知道哈利曾经带你去看过一面镜子，对吗？你愿意告诉我，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吗？”

“当然，教授。”斯黛拉态度恭敬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我在镜子里什么也看不到，换句话说，我在镜子里看不到我自己。”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被褥，两眼紧紧盯着自己有些发白的手指关节，极力想赶走心中的不安，“哈利告诉我，最幸福的人会在厄里斯魔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那我内心到底最渴望的是什么？”

“什么意思？”斯内普紧皱眉头，脸色阴沉可怕，“你在镜子中唯独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他本能地感到一种彻骨的恐惧和极端的抗拒，那种她死去时的绝望无助兀自从心底浮现。

“还是和以前一样……”邓布利多喃喃地念了一句，他深邃的湛蓝色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无奈疼惜地看着她，“孩子，爱是软肋，更是盔甲，它不应该成为你自我厌弃的理由。”

斯黛拉直直地看着他，心里着实有些大惑不解：“可是，教授，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自我厌弃，是因为伏地魔吗？我知道以前也有一个叫斯黛拉·格林的赫奇帕奇女生，她和我是什么关系？”

“你的好奇心太旺盛了。”斯内普赶紧打断了她，他担心她会回忆起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去，那样她就会知道他是怎么一个卑劣肮脏的人。

“西弗勒斯，她还是一个孩子，”邓布利多不着痕迹地收回落在斯内普身上的视线，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哎呀，这件事我还不能够告诉你，至少是现在不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暂时先别想这件事吧。等你再长大一些，等你做好了准备，你自然就知道了。”

斯黛拉知道邓布利多不愿意多讲，她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

“啊，孩子，你想要一些比比多味豆吗？”邓布利多微笑着从桌子上捡起一盒比比多味豆，和蔼慈祥地抱怨道，“我年轻的时候真倒霉，不小心吃到了一颗味道臭烘烘的豆子，恐怕从那以后，我就不怎么喜欢吃豆子了。不过我想，选一颗太糖口味的总是万无一失的，你说呢？”

他把一颗金棕色的豆子丢进嘴里，接着他呛得喘不过气来，说：“呸，倒霉！是耳屎！”

斯黛拉的眼睛里满含着笑意，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金发上氤氲着一层柔和的光圈，她歪了歪头从盒子里仔细地挑选出了一颗红色的豆子，塞进嘴里，酸甜的草莓清香逐渐在口腔里融化，她炫耀般地说：“是草莓味道的，弗雷德和乔治说挑选比比多味豆是有技巧的。”

“噢，看来我要从学生身上学习的还有很多！”邓布利多得意地赞许着，“他们可真是优秀的学生啊，这可能就是作为教授的乐趣吧，总是能从学生身上吸取到新的知识。”

“邓布利多，我可不是来和你们一起喝下午茶的，也不是来和你向那两个无所事事的学生学习辨别比比多味豆。”斯内普冷冷地瞥视了一眼邓布利多春风和煦的笑脸，把目光转向刚刚苏醒的格林残忍地说，“格林，我相信你还记得你的禁闭时间是到学期结束。”

斯黛拉连忙用哀求的看向邓布利多，她还刻意地显出一副虚弱的姿态，邓布利多的眼睛上不禁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像是一早知道着两个人的反应那般，他无奈地摆了摆手道：“孩子，我们总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

斯黛拉绝望地紧闭双眼，想挤出点眼泪，但庞弗雷夫人的出现打断了她的悲剧表演，她端来一杯粘稠的深绿色液体：“这是西弗勒斯刚熬制的药剂，还是热乎的，来吧，一口气喝了它你就可以出院了。”

斯黛拉顿时觉得一种更为绝望的情绪包裹了她，她紧紧盯着眼前的药剂，瞳孔皱缩：“夫人，这会很苦吗？”

庞弗雷夫人态度强硬地把药剂塞到斯黛拉的手里，正色道：“斯黛拉，你早该想到它不会好喝，这又不是南瓜汁。”

斯黛拉艰难地吞咽着药剂，药剂划过嗓子是灼烫的，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酸臭，缓了好一会儿，残存在口腔中的怪味儿才逐渐散去。可以确信，斯内普熬制药剂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服用者的口感，甚至是有意将药剂熬制得很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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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本章根据《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双面人章节改编。

作者最近沉迷海贼王和鬼灭之刃，极度想写一下漫综同人文，但一想到还有hp同人文，我撤回了这种痴心妄想，坑开太多填不满会不会被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