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事情，便是如此。”严浩翔终于将种种往事挑重点地讲完，端起茶壶吨吨灌了好几大口。

马嘉祺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没曾想，神仙竟如此拘束。”

“你与程鑫已修行百余年，选择隐世闭关是最正确的选择，千万不要去升仙。”严浩翔用袖子擦拭嘴角的水渍，手放在桌上的赤霄剑上，有些怅然若失。

而一旁……

“仙君，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丁程鑫抱着贺峻霖，蹭了蹭他的肩膀。

“没恢复记忆前，在嵊蓿过得还挺好，只是有些寂寞罢了。”贺峻霖也埋头蹭了蹭他的肩膀。

“仙君，我感觉你比上一世稳重了许多。”丁程鑫抬起头，尔后又埋到另一边肩窝处。

“当时我们仅有一面之缘，你如何感受出来的呢？”贺峻霖也跟着换了一边埋。

“虽说化形时我仅有三岁，但在那三年中我其实也能看到你，之后记忆中也一直有你的身影。”

“原来如此，我真的是太感动了，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仙君，你受苦了。”

严浩翔和马嘉祺嘴角抽搐了两下，对视了一眼后，各自去拉各自的人。

“师伯，如今魔尊突破封印在即，你可有何对策？万年前，你们是如何将他降住的？”马嘉祺清了清嗓，正色道。

严浩翔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景色，深深叹息，“当年大战之惨烈，直到如今我回想起都如做噩梦一般。不知多少人惨死他手，世间陷入一片混沌，就连我这把剑的剑仙也为了封印昙恒，而陨灭了。”

“趁现在他还没突破封印，能不能再给加固一番？”丁程鑫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贺峻霖看了一眼严浩翔的背影，“不过是需要天界的加持。”

“事关天下，他们理应要早早开始行动起来了，”丁程鑫拍了下桌子，“为何到此时，都没有任何动静？难不成他们想弃凡、妖二界于不顾？可若是下面都失守了，他们天界也难置之事外。”

“他们或许有他们的打算吧。”贺峻霖抿嘴低头，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马嘉祺递给丁程鑫一个眼神，两人交换了想法后，起身朝他们作揖，“师伯，仙君，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二人走后，严浩翔和贺峻霖都一直沉默不语。

“玉帝王母不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一世又相遇的事情，”贺峻霖握着茶杯的指关节都泛白了，“但他们为什么没有插手，他们在想什么？”

一直站在门口的严浩翔突然转身坐到贺峻霖的身旁，激动地拉着他的手，“霖霖，我们逃吧。”

“你在说什么？”贺峻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且就算逃，又能逃去哪儿？”

“嵊蓿，或者，或者什么地方都好，逃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严浩翔有些失态，握住的手紧紧掐着他的肉。

“严浩翔，你冷静一点。”贺峻霖吃痛地想扒开他的手。

严浩翔将他搂入怀中，蹙眉紧闭双眼，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腰，“我不想再与你分开了。这样，我们弃掉仙籍，永永远远在一起，这一世你是妖，我便也成妖，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了人、妖之别了。”

“……这真的是你希望的吗？你可是北斗神君啊，乃北斗七星神格化而来的神，只要你这一世安然度过，你还可以重返天庭，继续做太上老君的关门弟子。而我，待我再修行几年便也能升仙，依然能做回月宫中的避世嫦娥。”

“可我们肯定不可能再被允许相见了啊……”严浩翔第一次话中带了哭腔，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浸湿了贺峻霖的肩膀。

贺峻霖也早已泪流满面，他紧紧回抱着严浩翔，努力压制住自己快决堤的情绪，“浩翔，我们逃不了的。无论逃去哪里，他们都会找到我们的。”

当晚，乌云蔽月，庭院中银杏树沙沙作响。

二人谈论无果后便依旧用了前世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办法终止争议。

“嫦娥仙君。”熟睡中的贺峻霖突然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脑中响起，猛地睁开双眼。

他起身看向一旁未被惊扰的严浩翔，敝衣下床走向庭院内。

“真人……”他走到银杏树下的一瞬，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压跪在地。

太乙真人闭眼捋了捋胡子，将拂尘甩到另一边，“嫦娥仙君，既然你已记起前尘往事，那便回去吧。”

“真人，如今魔尊昙恒祸乱凡间妖界，重新封印迫在眉睫。”贺峻霖两手交叠放在地上，俯身磕下。

“无需你费心。”

“真人，话已至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贺峻霖抬起头看向悬在一朵白云上的太乙真人，“既然这一世我与北斗神君依旧相遇，而天庭也未做阻拦，为何不能就如此放任下去？我们都不再是神仙，理应可以自由恋爱。”

“嫦娥，你现下仅有三魂三魄，若是不尽快回天庭与你真身汇合，你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太乙真人睁眼凌厉地看着他，“别忘了你的身份和职责，恋爱于神仙而言，都是荒谬的。”

贺峻霖内心一慌，“可……”

“此刻我不强求于你，念在北斗乃我师伯唯一弟子，予你们一些时日好好做道别。”

“为何他还不能回归神籍？！”

太乙真人瞥了一眼窗户后隐蔽的黑影，“他还有他的任务未完成。”